雖然荒山野嶺幕天席地也有獨特的浪漫,但因為是彼此鄭重的第一次,向斐然認為最起碼床得是軟的,而且這里也沒措施。
商明寶的勇氣只有那么一丁點,還是被外面的末日天氣給蠱惑起來的,被他一拒絕便泄了。她本來就覺得害怕,尚記得第一次親手觸碰、握到手心里時,那種沉甸甸的、滾燙的、氣勢逼人的實感。交往這么久以來,幾乎次次見面都有親密接觸,但她對他的服務僅限于用手,且要不了多一會兒就因為被他吻得頭昏腦脹而潦草起來,往往最后變成他親自動手。
野外沒條件徹底清理自己,商明寶心里羞恥,躲著向斐然不讓他親下去,耍賴似地抱著他接吻。最終是什么事也沒干成,吻了一會兒,枕他臂彎里睡著了。
一夜風雪,第二天清早起來,霜雪晶瑩地覆蓋在天地間,將人間換了樣貌。
帳上的積雪隨著商明寶的撩動而撲簌滑下,她矮身踏出,聽到積雪的咯吱一聲。溝渠結了薄冰,扎西用匕首扎破冰層,讓水重新流動起來。就著這樣讓人膽寒的水,商明寶刷牙洗臉,牙齒咯咯打顫,臉上肉都覺得緊了幾分。回了帳篷護膚,撕開日拋隱形眼鏡
多新鮮,結了冰,漂亮的灰綠色眼珠子被凝固在里面了。
商明寶托在掌心拍了張照,當世界第九大奇跡挨個展示了一遍
“斐然哥哥,你看,美瞳結冰了”
“扎西你看,眼鏡片結冰了”
“達魯你看”
算了達魯看不懂。
冰鎮過的美瞳還能不能用她不知道,但還是把眼鏡盒放到了帳篷外,等著太陽光升起。
每日清晨的草甸是最讓人愛恨交加的,因為凝著露珠的一切花草都姍姍可愛,但牲畜糞便也因為吸潮而變得面目可憎起來。三天下來,商明寶學會了目不斜視地從這些當中輕巧越過,鞋尖點地,像越山澗。
喝完扎西熬的紅豆雜糧粥后,他們收拾行囊、拾掇垃圾,還草場原貌,繼而返程下山。
連著三天的攀登,雖然每天晚上都被勒令做足了拉伸,又有向斐然專業按摩舒緩,但商明寶還是腿酸難忍,下山時只能斜著走,像個瘸腿病人,要不是有兩根登山杖拄著,她估計自己能一路滾下去。
向斐然始終跟在她身后,提防著她腳下滑坡。
事實證明了他的遠見卓識商明寶滑了三次,次次都在雙手劃槳中被他眼疾手快拎住后領子給提溜了回來。
這種驚險時刻,他仍是面無表情的,只有眼神微動。將人拎穩了,才幾不可聞地微微松一口氣。
直到第四次時,商明寶滑得太狠,帶著向斐然一起溜了半截。流過林間地表的山泉水將土壤浸泡得松軟泥濘,滾了向斐然一身。
“”
怎么說呢,這身retex面料的沖鋒衣跟了他三年,扛過暴風,擋過暴雨,唯獨沒遭過這種罪。
能怎么辦向斐然只能沉默數息,
拍拍商明寶的肩說“摔得不錯。”
至山腳,開著面包車等候在山腳的旺姆笑得前俯后仰。
向教授,原來你也會摔跤啊。”
向斐然搖搖頭,像是一言難盡。
“我身上臟,就不坐你車了,你帶他們先回去。”
其實這面包車迎來送往許多客人,并不比他衣服干凈多少。但旺姆體念他不給人另添麻煩的心,帶著商明寶和扎西先回村。
商明寶依他懷里,鼓起腮賣乖“要不要我陪你走”
向斐然摘了手套的手掌蓋住她臉,氣笑了“省省。”
登山包也臟,他卸了,毫不憐惜地扔在后備箱,唯獨從側兜里掏出了一包煙。
面包車遠去,商明寶扒拉著座椅背,下巴搭在上面,不放心地看了向斐然好一會兒。
旺姆從后視鏡里瞥到了,笑說“不用擔心向教授,這點路對他算什么呀。”
“他還不是教授呢。”商明寶糾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