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間也有電視,壁掛的,下面一塊漆成暗紅的實木擱板。商明寶就倚在這塊擱板上,兩手撐著,半握邊沿。
他們很久沒說話,顯得隔壁特別熱鬧。
蘭姨說昨日上山摘果子去了,柿子還沒黃呢。
他們久久地
看著彼此,顯得隔壁特別熱鬧。
新聞臺說俄軍在烏克蘭打算再投多少兵力,進行了戰線調整。
他們久久地看著彼此,誰也沒開口。沒有寒暄,也沒有問候,沒有開場白,也沒有微笑。
商明寶的目光還是那么明亮,眉蹙著,漸漸地從莽撞過來的忐忑變成委屈和倔強。向斐然垂眸的目光也還是那么平靜,左手食指一陣一陣地痛剛剛看到她的一瞬間,正在削梨,被刀鋒擦過,正流著血,被他面無表情地摁在掌心。
說什么呢說什么,都會被向聯喬和蘭姨他們聽到的。
她還不知道,他們什么都知道。
商明寶很淺地咬了咬唇。來錯了,該走了,該天再說吧。她從電視機前起身,要去開門。還沒觸及門把手,另一只胳膊就被向斐然拉住。
商明寶心底一抖,那是命運在玩彈珠。
他很用力,沒等商明寶反應過來就把她拉到了懷里,雙臂圈攏著,將她壓向門與墻的犄角之間,低頭吻上去。
商明寶心里的不安山洪般泄了,變成眼淚,嗚咽聲被封在吻中,咸而滾燙的淚水交融進彼此的唇縫。
她哭得洶涌,若不是被吻著,不是顧及外面的人,她會嚎啕大哭的。但現在,她只是流著眼淚,沒完沒了,讓這個吻變得很苦。
她是拳打腳踢了一下,但既非真心,向斐然又怎么會摁不下他將她困在懷里,胳膊收得很緊,從骨縫里滲出顫抖。
終于可以說話了,還要惦記隔墻,語氣很重,嗓音很輕“向斐然,你當著我的面,看著我,再說一次分”
向斐然沉默發狠,捧住她的臉,比剛剛更迫切得吻上去。
呼吸交纏在一起,比彼此的唇更親密,那么焦躁、急切、沉重、灼熱,分不清誰是誰的。
忘了,他流著血的食指,被眼淚一碰,噬骨地疼,卻讓他此刻有種自殘的快意。商明寶的臉上被他糊滿了血,卻不知道,還是被他捧著臉仰起看他“你不說,那打電話吧,你最擅長打電話分手了。”
向斐然又將她貼抱回懷里,呼吸莫名灼痛“我拒絕。”
“那你發短信,別人寫三行情書,你發三行分手信。”
她口才這么好,語氣也堅決,向斐然的心被她戳爛,目光里掠過的驚痛“別分手,別分手好嗎,babe,別分手。”
商明寶的眼淚在臉上開了紅染房,白色t恤的肩袖也被洇進了鮮亮的紅。她不知道她這副樣子多有嚇人,用手背抹了下臉,吸吸鼻子“我只是來找你分手的,為了對得起我們過去的三年,我講完了,我現在要回紐約了。”
向斐然死死地將她困在犄角,“來找我分手,然后跟你的伍柏延一起嗎”
“什么”
“你和他玩這么好,過去一星期,開心嗎快樂嗎比跟我在一起時更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