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石般銀河光芒下的,是他比銀河更深邃的眼。
“膽小鬼,知道我在旁邊,連星星和煙花都不敢看。”
眼眶溢出了淚水,沖刷著商明寶此刻發燙的臉頰“明明是你不理我,總是對我說冷話”
“你要我怎么辦”向斐然平靜地剖白自己“被你像個玩厭了的玩偶一樣丟在原地,努力想讓自己回到若無其事的狀態,卻在看到你后把自己所有的不平靜都告知你嗎指望你的心疼,還是指望你的憐憫”
“我會心疼我本來就心疼。”
向斐然勾了勾唇“是嗎分手吐的血都沒換來你一絲不忍心,你心疼”
“你自己說是胃炎”
“你腦子呢”
“我知道是因為我,我去看你了。”商明寶自下而上地與他對望,“隨寧知道。第二天下午,你在病房里看手機,我在走廊上看你。我不敢見你,我是膽小鬼。”
向斐然點開手機,點進相冊。
他的相冊總是分門別類整理得很好,在帶著預覽圖的列表中,商明寶滑到了底。屬于她姓名的相冊不見了。
她指尖顫抖著,點進大相冊不停往上滑著。曾經被她與他合影占滿的相冊,干干凈凈的只剩下花草與樹木。
“那天我不是在看手機,我在刪照片。”
眼淚朦朧了視線,商明寶還在孤注一擲地往上滑著,但汗津津的手心握不住機子,被向斐然面無表情地抽走。
這是她應得的
這樣想著,努力讓臉上呈現笑容,但泣出的一聲又是那么破碎,她勾住他的脖子,想要湊上去要他的吻。
凡人敬香請神明,她請他的吻。
但向斐然按下了她,寬大修長的手掌著她的脖頸,虎口貼著她的下頜線。不粗暴,但冰冷。
剛剛才稍抬起的脊背,被他重又按回了沙灘上,輕輕的嗡從胸腔震至頭腦。
“斐然哥哥”她迷茫著,只知道叫他的姓名。
“過去的一年半,我每天的代辦事項里,永遠都有一條關于你。”
商明寶睜著懵懂的眼,不設防地聽著。
聽到他說“忘記你。”
每日洗漱上床,借吞下褪黑素片的動作,將“忘記她”一事固定為確切的程序、刻入肌肉記憶。
忘記她。
在明年生日前,你要忘記她。
向斐然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有沒有想過,你來晚了”
在鋪天蓋地的恐慌中,商明寶眼也不眨地否認“我沒有,我沒有來晚你還愛我,你騙不了我。”
向斐然哼笑了一聲,掌著她頸項的手的拇指,溫柔地、反復地摩挲著她的皮膚。但無論怎么溫柔,他的指腹上都已經沾了沙子,在對她的撫摸中帶給她粗礪的痛。
他俯下身,低下頭,潮熱的呼吸籠在她被星光照亮的面龐上,目光從她的眼眸中流連至唇
瓣。
“我確實還愛你。”
臉挨得近極了,交睫之距,彼此呼吸里的溫度都一清二楚,皮膚若有似無地貼著,像兩片葉子的絨毛感觸到對方,帶起顫栗。
商明寶閉上了眼,耳畔只剩下潮涌。她偏過臉,挨著依著偎著蹭著他的下巴,他的呼吸。
嫣紅唇瓣被他吮住時,她身體不可遏制地抖了一下。
向斐然松開了對她的鉗制。她可以如愿地勾住他的脖子,縱情地吻他,將身體抬起貼進他懷里了。
“抱我抱我。”商明寶呢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