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斐然閉著眼,從鼻音里哼出一聲嗯。
“這是不是你長這么大最挫敗的事”商明寶故意調侃。
向斐然很認真地思考“是沒留住你。”
商明寶呆了一下,回得有些無所適從“沒關系,我已經回來了,別的也都會好的”
“要是好不了呢”
他當然知道會好,因為他的腿沒有傷,只需要時間。只是在日復一日微末的進展和深刻的失敗中,他難免懷疑一切是否都是哄他的謊言,一切是否只是楚門的世界。
商明寶沒順著回,而是篤定地說“一定會好的,只是早晚。”
精神徹底養回來后,向斐然每隔三天給向聯喬撥視頻。他找了一家小咖啡廳,正宗的法式風,倒也貼新喀里多尼亞。向聯喬接了幾回后,笑瞇瞇地嫌他最近煩人,說他要么半年不撥視頻,要么三天兩頭來騷擾他。
總感覺這老頭最近心情好了很多,還會陰陽怪氣人。
向斐然輕描淡寫“前置攝像頭壞了,一直沒修,最近才換了新手機。”
向聯喬“”
他回眸看了眼管助理,有種陷入懷疑的感覺。
商明寶在茶幾對面嘴巴張大,露出一臉“天啊”的表情。
掛了視頻,向斐然問“你在驚訝什么”
商明寶兩手一拍,語氣激烈“我想了很久,找了很多理由都覺得站不住腳”
前置攝像頭壞了但懶得修,啊,多么符合當地情況又符合向斐然的個性啊
向斐然斜她一眼“就沒
人幫你想想嗎”
商明寶“所有人都沒想到。”
向斐然只好貼心地為所有人找理由“關心則亂,一葉障目。”
那邊,向聯喬一臉混亂“斐然說他是前面的攝像頭壞了,所以才一直只打電話。”
管助理目移“像是斐然會干的事。”
向聯喬看看手機又看他“老實講,前段日子我總覺得他出了什么大事,你們合起伙來瞞我。那些個電話啊,視頻啊,像他又不像他。”
管助理汗流浹背,咳嗽一聲“您太不放心斐然,難免胡思亂想。”
向聯喬摘下眼鏡,重重地嘆息一聲“人老了是多疑。”
哄老人如哄小孩,管助理說吉利話“您現在放心了,往后日子都是笑著過了。”
從咖啡廳回家,植物研究所的領導和組里學生已等候了有一會兒。
向斐然被醫療機運送回過后,向微山第一時間知會了所里的數人,但要求他們保密。
他情況特殊,昏迷時間長短未知,所里一時也陷入難題。向斐然的幾項課題基金都沒到時限,最早到期的一個也是在今年年底,為此,所里給了幾個博后和博士生自由選擇權。沒明說,只說事發突然,可以選擇轉組,所里會盡心安排,或者留下來將手中課題完成再說。
被子植物的演化是大方向,國內有數個一流實驗室可以接收他們,但沒人走。向i不在,但向i的“遺產”在,方向和方法都是明確的,博士生里最穩重有力的挑了大梁,加上其他組研究員和副研隔三岔五的幫忙,這半年竟也平平穩穩地過了。
中午午休結束,實驗室主任突然過來,指節在門板上敲了敲,丟下一句“下午跟我去見你們i。”
滿室沉痛臉,以為要去給他掃墓,心想清明都他媽過去倆月了,你這是不是多少都有點說不過去。
六人開了三臺小破車,駛進別墅區時一臉莫名。
“向博的身體一直都沒找到,是不是只能做衣冠冢啊”博士生之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