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檠業就知道從他嘴里問不出實話,待車駛下深水灣頂,他倏爾問“小島今天是不是也來”
向斐然初次登門,商家人到得跟春節一樣齊全,連遠在波士頓的明卓也被召喚了回來。柯嶼和大嫂應隱當然也到了,應隱和商邵剛度了蜜月,昨晚兩人正是在深水灣過的夜,柯嶼和商陸則從澳門那邊過來。
升叔答是,并說“已經到香港了。”
商檠業吩咐“讓小島來見我。”
升叔眼中滑過詫異“在公司么”
他知道商檠業的規矩,除了溫有宜外
,他從不在公司進行任何私人會晤。
商檠業閉目“去釣魚。”
升叔來電話時,掛三地拍照的阿斯頓馬丁剛過了橋頭,商陸一手扶著方向盤,將電臺聲音調輕了些。等柯嶼前所未有恭敬客氣地答完后,他才睨過去一眼“誰的電話”
柯嶼握著手機,神色里顯然也有點搞不清狀況“升叔讓我過去,說爸爸要見我。”
商陸問了地址,要將車匯入左轉車道,卻被柯嶼攔住“爸爸說只見我。”
商陸“”
阿斯頓馬丁將人送到了目的地,商陸一腳剎停,沒下車,抱臂環胸一臉難測地坐在車里等。
崗亭管理處核對了半天,終于核對出這是二公子名下的一塊牌,忙請他到里面休息。商陸咬著煙冷笑一聲“別,商檠業沒歡迎我。”
保安“”
保安難為。
這一處淡水庫位于西貢,連著一片高爾夫莊園,不對外開放,乃是商檠業用來招待合作伙伴的會所之一,他自己也偶爾會來散心。進了崗亭,柯嶼被人用高爾夫球車送到了水庫邊,見商檠業在遮陽篷下坐著,離岸邊釣竿好幾米遠。
很懷疑他到底能不能看到浮標的動靜。
這樣的話也就是腹誹,到了遮陽篷下,柯嶼心里定了一定,方喊“爸爸。”
他剛改稱呼沒多久,是自商邵和應隱大婚后改的,至今沒兩個月。以他的身世,“爸爸媽媽”只在電影里叫過,是陌生的上下唇碰撞。不習慣,出聲前總要作一番心理建設。
凡是人生大事要事,溫有宜總要著人算日子,柯嶼改口一事卻很突然。只記得那天夕陽好,他請他們兩位坐高堂,商陸的管家明叔端茶侍立一側,眨眼之間便奉茶禮成了。這一口改口茶喝得溫有宜五味雜陳,一會說“忘記算日子了。”
柯嶼答“吉日,吉時。”
溫有宜又懊惱“紅包也來不及準備。”
商陸答“一家人別見外。”
溫有宜惋惜“可是他們都不在家,連個觀禮的都沒有。”
商陸才不給兄妹幾個當西洋景“誰缺幾個起哄的了”
話雖如此,等到下一次聚會,柯嶼改口一事也就公之于眾了,惹來一陣憤怒的大呼小叫。應隱拿指尖點點他心口“你今天等著輸錢吧。”
鬼知道是她財神爺護體還是怎么,當天開了兩桌麻將,竟真就只可著柯嶼和商陸輸了。
西貢很少不見好天氣,總是藍是藍綠是綠的,白團的云在山坳上投下隨風漂移的影。
不等商檠業吩咐,自有人為柯嶼拉開椅子請他入座,又另有人去為他取一副趁手的釣竿。
商檠業也免得他猜,開門見山地問“第一次見我,感覺怎么樣”
沒頭沒尾的,柯嶼卻瞬間意會了他在意著呢,怕嚇到向斐然。這樣的問題問應隱不妥,她畢竟是女孩子,感觸不同,商檠業只能來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