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酥酥從地上爬起來,習慣性地對工作人員一一道辛苦,隨之惴惴不安地問“姜導,請問我剛才演得怎么樣”
“挺好的。”姜成文朝殷酥酥點了下頭。
姜老其實有些驚訝。
他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會有如此驚人的爆發力與靈氣。雖然以他挑剔的眼光看,這女孩兒剛才的表演依然存在不少瑕疵,但,姜成文很有信心,可以將她雕琢成一塊美玉。
與姜成文簡單交流了一番,殷酥酥穿著戲服走出試鏡間,準備回化妝間卸妝換衣服。
走到半路,手機鈴聲響起。
在看清來電顯示上的備注后,她略帶疲色的眸明顯一亮,彎彎唇,左右環顧,緊接著便小跑向走廊盡頭的露天觀景臺。
一個下午,又是化妝造型又是試戲,這會兒夕陽已經落山,城市華燈初上,白晝即將被黑夜吞沒。
殷酥酥在觀景臺找了個角落,接起電話,喜滋滋道“喂媽。”
“在忙工作呢”聽筒里的嗓門兒洪亮,說的是家鄉方言。
殷酥酥笑,也回方言“本來說今天休息的,結果臨時又接到工作,才忙完。”
殷媽媽“吃了嗎”
殷酥酥“還沒呢。”
殷媽媽語氣微沉“這都幾點了還沒吃呢媽跟你
說了多少次,再忙也要按時吃飯,你要聽話呢嘛蛋蛋。”
殷酥酥扶額“媽,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喊我蛋蛋,蛋蛋。我都多大了你還喊我蛋蛋。”
殷媽媽“你就是七老八十,你也是媽的蛋娃。”
殷酥酥爭不過老媽,嘆出一口氣來,問“媽,你跟我打電話有什么事”
“提醒你,下個月3號記得給你的資助人寄感謝信。”殷媽媽叮囑道“一定不能忘啊。”
殷酥酥“放心吧,我沒忘。”
掛斷電話,殷酥酥收起手機準備離開觀景臺。誰知轉身剎那,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猝不及防撞入眼簾。
日落月升的時刻,晨昏正在交接,世界顯得昏暗。
男人背著光,夜霧模糊了他的五官面容,柔化了他的侵略與凌厲,只留下一副線條清挺又高大修長的身形。西裝筆挺,眉眼冷沉,整個人清絕如寒玉。
認出對方是誰,殷酥酥微驚,脫口道“費先生,你還沒走嗎”
她以為他早已經離去。
“我在等你試戲結束。”費疑舟兩只手都在褲兜里,微倚墻,站姿隨意,語調也透出幾分散漫。不等殷酥酥回應,便又出聲,意味不明地問“蛋蛋是殷小姐的乳名”
“”
這個問題,成功讓殷酥酥被口水嗆到,深深地囧了。
她哪里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和費家太子爺討論起她的乳名問題。
“抱歉,剛好聽見你打電話。”男人氣定神閑地補充。
殷酥酥沉默。幾秒后,她管理好表情,朝他擠出甜美微笑,回答“我家鄉那邊,很多大人都這樣稱呼小孩子。不算乳名,只是一種很親昵的叫法。”
一問一答,這番不應存在的對話,由他主導,綿延得順理成章。
費疑舟注視著她,很自然便繼續“你的家鄉在哪里”
他的聲線太過特別,莊重高貴,低沉清冷,像大提琴奏響的和弦,帶著讓人無法回絕的魔力。仿佛回答他的問題,也能成為一種榮耀的使命。
殷酥酥條件反射想回答,但話到嘴邊,還是改了口,甜笑里也多出一絲自尊倔強的距離感“是一個您從來沒有聽過,也永遠不會踏足的地方。”
那時殷酥酥想何必告訴他關于她的太多。
所謂天壤之別、云泥之差,也不過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