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酥酥心里焦灼不已,偷偷扭頭,看身邊。
太子爺眉眼如畫,一副風平浪靜沒事人的模樣。
殷酥酥急死,翹起已經汗濕的小拇指,輕輕勾了下費疑舟干燥的掌心。
十指連心,絲絲縷縷的癢,從手掌心直達心尖。費疑舟眸色微深,不動聲色地滾了下喉,終于側目,望回她。
殷酥酥眸子亮晶晶,用口型說你說話啊,你爺爺又不認識我。
費疑舟安靜地注視著她,依舊不語。
殷酥酥正要繼續用口型催促,不料,沙發上的費爺爺出聲了。
費豫真笑容愉悅,對老友道“老周,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殷酥酥,我家阿凝親自給我選的孫媳婦。”
在殷酥酥的觀念里,家宴就是一家人圍著桌子吃頓晚飯,豪門家宴與普通人家的家宴,至多也就是菜品上有些區別。但周家這頓家宴,卻與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晚宴場地設在玻璃花房,占地百坪的空間,仰頭便能望見浩瀚夜空。數十名燈光藝術家組成的團隊現場進行光影藝術表演,再由米其林大廚根據光影主題烹制相應菜肴,光影轉換,菜肴上新,堪稱視覺聽覺味覺的三重盛宴。
殷
酥酥劉姥姥進大觀園,開了眼界,邊享受美食邊看演出,吃得津津有味。
她也成了席上唯一還能認真吃飯的人。
宴席過半,殷酥酥水喝多了,離席去洗手間。返回花房時路過一座假山石,聽見兩道女聲,壓著嗓子以粵語議論。
殷酥酥步子停下。
聽見其中一個說“從來沒聽過費疑舟談戀愛的消息,怎么忽然就有未婚妻了”
另一個說說不定是奉子成婚,或者有什么隱情。4”
“很有可能。一個戲子,能攀上費家,背地里不知道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
“那個圈子最擅長的不就是伺候人”
這話引得另一個女孩咯咯直發笑,輕蔑地諷刺“是啊,那些個狐媚手段和死纏爛打的招數,我們可學不來。”
殷酥酥聽得有些生氣,一怒之下甚至想沖上前理論,可心思左右轉轉,動作又頓住了
能出現在周家家宴上的,就算不是周家人,也必定是某戶沾親的千金小姐。她這么過去理論,就算口頭上討回了公道,私下里也撈不著任何好處。得罪資本,她今后的日子可就舉步維艱了。
沖,不行。忍,難受。
如何是好
殷酥酥糾結過來糾結過去,踱步過來踱步過去,愁得揪頭發。就在她抓狂的時候,一聲輕笑卻忽然在背后響起,淡得幾不可聞。
殷酥酥嚇了一跳,猛地回轉頭。
庭院夜濃露重,幾米遠的龍血樹下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修身斜倚,懶散又清冷的眉與眼,自帶某種空遠的清貴寂靜。
殷酥酥想說話又怕聲量太高暴露自己,只好上前幾步走到那人跟前,壓抑憤懣小聲說“費先生是在看我笑話嗎”
真是的。
她被嚼舌根,歸根結底不都是因為他
他怎么還好意思笑她呢
費疑舟眼底浮起一絲興味,也學她的模樣,低聲“先聲明,我絕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