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殷酥酥的腦海中閃過了許多念頭。
怎么辦是直接實話實說,告訴他是秦媛打的,還是信口胡謅,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殷酥酥心中尤為糾結。
很近的距離,費疑舟將她臉色的變化一絲不落地收入眼底。
他既不催促,也不施與壓力,只是清冷平靜的眸定定地看著他,執意在等一個回答。
終于,幾秒后,殷酥酥在太子爺的目光注視下敗下陣來。她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微笑著說“今天試了一場戲。我和對手演員都比較投入。”
“你試戲還需要挨打”費疑舟很輕微的蹙了下眉,面色肉眼可見的變得不悅。
“不,不是。”殷酥酥地些窘促的回答,“只是今天的這場戲份比較特殊。”
費疑舟凝視著她白皙臉頰上鮮紅的五指印,又問“和你對戲的演員是哪一位”
霎時間,殷酥酥腦海中警鐘大作,不愿再多生出事端,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回答“是個小演員。不出名,就算我告訴你名字,你也不認識。”
“殷酥酥。”
冷不丁的。費費疑舟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嗯。”殷酥酥也輕聲應。
費疑舟直視著她,語調平緩“在我的觀念里,人人生而平等,我無權要求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也無權要求你回答任何你不想回答的問題。”
殷酥酥眸光微閃,不明白他何出此言。只是沉默。安靜乖巧地等他下文。
繼而便又聽見費疑舟說“只是我希望從今往后,你能給予我充分的信任。至少在我們的婚姻存續期間,你能真正將我視為你的丈夫,而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合作者。”
殷酥酥默默汗顏了。
心想金主爸爸您怎么會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合作者您可太緊要了,我和梁姐小芙的發財之路可都指著您了。
當然,這些話殷酥酥只能在心里想想。就算給她十萬八千個膽,她也是不敢說出口的。
因此表面上,她眉宇間流淌著的依舊是端莊柔靜之色,仿佛天下間最恭順的那個人。
殷酥酥笑著說“這是當然。”
話音落地,費疑舟便不再多言。他只是沉默注視著她臉上的指印。須臾,吩咐前排的何建勤道“取一塊冰敷凝膠給我。”
“是。”何助理口中應著,手上動作片刻不敢耽擱。他落下副駕駛席的置物欄,從中拿起一個應急醫藥箱樣的盒子,打開來。將一方嶄新的冰敷凝膠取出,拆開包裝袋,恭恭敬敬遞給自家老板。
殷酥酥有些意外,看著何助理手中的盒子,驚奇問道“應急藥箱一般不都是放在家里嗎你們連車上都備著呢。”
聞聲,何建勤儒雅一笑。溫和地說“先生的身份特殊,出門在外難免謹慎些。不遇危險是最好,如果遇上。這個醫藥箱就跟阿生一樣,能應付不時之需。”
殷酥酥怔了怔,旋即頓悟。
也是。富豪們一直是綁匪謀財的頭號目標,普通的富家公子哥尚且隨時有被綁票的風險。更別說,像費疑舟這樣的頂級豪門繼承人。
殷酥酥有些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無意識地便嘆出一口氣來。
就在這時,左邊臉頰驀地襲來一陣涼意,直凍得她一個激靈。
先前在酒店試戲,秦媛刻意刁難她,打下的兩道耳光都很用力。殷酥酥臉上皮肉薄,嘴上說著沒事,不過是怕梁姐擔心。事實上她的臉火燒火燎,都快疼死了。
此刻,冰冰涼涼的凝膠敷上來,那股火辣辣的疼痛瞬間得到緩解。
殷酥酥濃密的眼睫眨了兩下。
悄悄側過眸。費疑舟距她僅咫尺之遙。他左手輕輕扶著她的下頜,右手拿凝膠。動作輕柔、小心翼翼的敷在她臉上。像是生怕弄疼了她。
他看著她,瞳孔映入窗外陽光的零星光斑,仿佛深秋午后山林間淌過的清溪。眼神是那樣的平靜而專注。
察覺到姑娘身體的輕顫和瑟縮,費疑舟眉心微微攏起,柔聲問“弄疼你了”
“不,沒有。”殷酥酥搖頭,原本色澤正常的右頰,不知何時也泛起晚霞般艷紅的瑰色。她食指收縮,無意識捏緊了自己的衣擺,心跳漏了半拍,道,“你動作很輕也很柔和。沒有弄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