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費疑舟親到半程,便以上臂托住她后背,溫柔將她放下去,讓她整個人被柔軟清香的被窩包裹住。
他深深地吻她,不止親吻她的唇,她的眉眼,她的耳廓脖頸,也在嘗試著虔吻她牢固封閉的心和靈魂。
唇上吻著,其他動作倒也不停。
越是臨近邊緣,思緒便也隨之飄遠,依稀恍惚之間,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多年前的陰雨天。
他在車里,不經意間一個轉眸,看見十七歲少女身上潔白的紗裙。彼時剛是他隨祖父到蘭夏的第四天,對這座城市無感,只覺此處沙塵漫天天氣灰蒙,確實是個艱苦之地。
她臉上化著與青澀五官不相符的舞臺妝,烏黑長發挽在腦后,身上的白色紗裙也是演出服,被她籠在洗得發舊的校服外套里。
那時滿目的蕭瑟昏沉,格格不入的一抹白,無端便令費疑舟想起紫禁城不染纖塵的雪。
那時只是匆匆一眼,他怎么能想到,身穿白紗的少女,會成為纏繞他九年的執念。
而今,是他該慶幸。
九年前被他放飛的小夜鶯,兜兜轉轉,還是飛回到了他身邊
沉沉的聲線,嘶啞不成調,像斷了的大提琴弦。
最恪守克制的人,短暫釋放了靈魂,緊繃的弦獲得紓解與緩和。
費疑舟埋首在她肩窩頸窩,她身上清新又誘人的甜香,和被他熱吻而發出的嗚鳴聲,像落入陷阱的小獸,種種種種,都險些令費疑舟出現第二度的失控。
好在理智及時回歸,他在事態完全超出預期前選擇了終止。
遵照著自己的諾言,克制地終止。
“”殷酥酥濃密的眼睫是濕的,完全被淚水給浸透。倒不是厭惡他,也不是像懵懂無知的小女孩,被這種混亂的場景給嚇到。
純粹,就是被窒息感給憋的。
意識到這磨人的一切終于迎來尾聲,殷酥酥臉色酡紅,睜著水汽溟濛的眼看他,緊咬唇瓣,簡直說不出話。
余光無意識亂飛,觸及一處,頓時被嚇到似的收回,驚魂未定,干脆直接捂住眼。
心中默念罪過罪過,非禮勿視。
費疑舟緩了幾秒,呼吸已然平復過來,埋頭在她眉心處落下一個吻,柔聲低語地致歉“不好意思,弄臟了你的裙子。”
殷酥酥無言,心想這種時候還能如此紳士,如此重視細節,也只有費家這位大公子能做到了。
“沒關系,酒后沖動很難控制住,我理解你。”她盡量成熟世故,不顯露出自己沒見識的青澀一面,調用起所有演技,將眼前事處理成尋常事,“等下我去洗個澡就好。”
費疑舟低眸注視著她,眼瞳中的欲色半減不消,靜兩秒,又問“你需不需要我幫你”
因為經驗為零,這檔事完全是殷酥酥的盲區,方方是茫然,面面皆短板。她沒有聽懂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下意識便木怔怔地問“你幫我什么”
聞言,費疑舟視線掃過,眸色驀地一深。
剛才吻她的時候,他無意間發現了她的秘密,浸染如潮,在淺色的一方世界里彌出了深色。
喉結無意識地輕微滾動一下。
然后,他才又重新看回她的眼,非常平緩而冷靜地說“方式有很多,都可以幫你。”
殷酥酥“”
這下子,就算是個智障二百五,也聽出他在說什么了。
轟的一下,仿佛有一把無形的火,直接將殷酥酥從頭到尾地點燃。
她意識到自己被他探知了什么,羞窘到差點兒原地裂開,一分鐘一秒鐘也不敢再與他共處一室,索性撂下一句“我去洗澡了”便一把推開他,頭也不回地沖進了浴室。
咔的聲,反鎖住房門,背靠著門板急促出氣。
一低頭,瞥見裙子上沾著的詭異痕跡,殷酥酥頓時被燙到似的臉更紅,三下五除二,飛快脫掉裙子丟到臟衣籃里。
想要收拾好心情去洗澡,可轉身剎那,又看見巨大鏡面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