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疑舟低眸凝視著她,表情冷靜地思索起來。
猶豫是依言放開她,按時按點出發,還是致電何生,讓何生協調機場那邊更改起飛時間,然后,狠狠地把她從頭到腳給疼一頓。
幾秒后,費疑舟終究還是惋惜地松開了五指。
現在改時間,對機場的其他民航客機都會有影響,他雖癡迷沉湎于她的妖胴美色,難以自拔,但還不至于昏庸到自私的地步。
而且
九年都等過來了。一個半月,他等得起。
費家從上到下都具有極強的時間觀念,七點不到,費疑舟先生便在何建勤先生的陪同下,從南新費宅出發往機場。
金主老公走了,本就空曠寬敞的主臥便顯得愈發空。
殷酥酥裹著被子躺在溫暖的被窩里,轉動眼珠左右觀望,只覺此處少了那人氣場帶來的壓迫感,卻也添了幾絲冷清。
老實說,怪不適應的。
她手指無意識撫過他躺過的位置,那一片已經變涼,不再留有體溫的痕跡。
這個發現讓殷酥酥心中的失落又明顯了幾分。她嘆了口氣,思索幾秒后,隨手從枕下摸出手機,打開微信,找到備注名為“英俊多金大帥比”的聊天對話,發消息。
殷酥酥剛才忘記跟你說了,這段時間我想回樟樹巷那邊住,反正你也不在。
費疑舟這會兒還在車上,正好也在看手機,隨手便回復給她隨你方便就好。
消息發出。
他鼻梁上架著無框眼鏡,鏡片后的目光落在手機屏上。小姑娘前兩天換了個頭像,從那只捂著嘴露著大腿的猥瑣小貓,變成了一個鼓著腮幫抱著飯盆的卡通胖女孩。
費疑舟其實不理解殷酥酥每次用的這些頭像,但每次看到這些頭像,卻總又能和她本人聯想到一起。
看到露大腿的小貓,會想起她干蠢事的窘態。
看到抱飯盆的女孩,會想起她明明很饞很貪吃,又必須控制食欲的可憐樣。
他手肘撐在后座中央的置物臺上,單手托腮看屏幕,須臾,又動手敲下一行字為什么
可后面的內容還未輸入,費疑舟修長的指又懸空頓住,最后長摁刪除鍵,把為什么三字給刪了個干凈。
他熄滅屏幕,閉眼將眼鏡摘下來,手指輕摁下眉心。
想問她,為什么忽然想要搬回樟樹巷,但是轉念一思索,又不想問了。
他說過會尊重她的所有決定,滿足她所有要求,多問無意義。而且,他知道自己這么問,是在期待得到什么回答。
想聽她說一句睹物會思人。
可是,如果她回復的答案不是這個呢。或許他幾十分鐘,幾個小時,乃至整整一天的心情,都會為此悵然失落,躁動煩悶。
思及此,費疑舟忽然自嘲地無聲一笑。
任何事物到達極致,都會趨于病態,喜歡也是。
一面溫柔小心翼翼,照顧她種種情緒,一面又忍不住去索取去禁錮去占有,想要她從身到心從頭發絲到腳指頭,都成為他一個人的所有物。
因她一句話欣喜若狂,也因她一句話失魂落魄。
有時他會困惑,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只能放任癮和欲來做主導。
本以為是種執念,只要真的觸摸過,親吻過,探索過,怎么都會得到緩解。
可是,偏偏越吃越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