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酥酥不知道說什么,嘴角浮起一絲略含苦澀的笑意,朝他笑笑,“我相信你的品性和德行,不會輕視貧窮與苦難,但是那個世界,真的離你很遙遠。”
費疑舟“再遠的地方,有路就能到。”
殷酥酥“阿凝,你還不明白嗎。問題就在于,這中間根本沒有路。”
“路是人走出來的,事在人為。”費疑舟凝視著她,沉聲道,“我能一步一步走進你的心,就能一步一步走進那片土地。”
殷家二老為費疑舟設接風宴的地點在市中心的天河酒樓。
閨女自幼乖巧懂事,第一次帶準女婿回家鄉提親,殷自強和張秀清夫婦又是忐忑又是高興。早在頭一天,兩人就把家里的衣柜翻了個遍,找出了自己壓箱底的好衣裳給女兒“充門面”。
臨出門前,西裝革履的殷自強對著穿衣鏡左照右照,見頭發不齊整,便順手拿起妻子的發膠,對著腦門一頓噴,再拿梳子仔細梳理。
張秀清在玄關處換鞋,見丈夫半天不出來,皺了眉頭往臥室一瞧,頓時啼笑皆非,用方言道“你這搞得,比你去省里開大會還正式。”
“人家可是京城來的公子,咱們是既不能給女兒丟臉,也不能給蘭夏丟臉。”殷自強理好頭發,將發膠放回桌面,再三整理領帶和皮帶,接著才往大門口走,邊換皮鞋邊換回標準的普通話,“你等下注意一點,不要滿口的方言,外地人聽不懂的。”
“我知道普通話嘛。”張秀清女士伸卷著舌頭,字正腔圓,“我雖然說得不標準,但是交流起來總沒問題的。”
老兩口聊著天出了門。
沿著老小區的步行梯下樓,露天停車場的七號位停著一輛國產的長安suv,剛洗過,車身锃
亮嶄新,是殷酥酥去年剛給老兩口換的新車。
上了車,張秀清坐進副駕駛席,給自己綁好安全帶,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轉過頭看丈夫,皺眉道“你說咱們請那個小費吃天河,檔次行不行啊”
這有什么不行的。”殷自強發動引擎,回道,“天河酒樓在咱們蘭夏市也是好館子。”
張秀清嘟囔“不是你說的嗎,人家是京城人,大都市來的,得好吃好喝招待。”
“再好吃好喝,咱們老殷家就這個樣子。”殷自強笑了下,說,“管他看得上看不上,我們拿出誠意把地主之誼盡好盡到位,也就可以了。”
夫妻二人一路驅車前往天河酒樓,進了包間,服務員立刻送來茶水,詢問何時開始走菜。
殷自強端起茶杯喝了口,說“還有兩個客人沒有到。”
“好的。”小服務生轉身離開了包間。
老兩口坐在餐桌前,一會兒看看手表上的時間,一會兒看看手機上有沒有女兒發來的新信息,就這樣惴惴不安地等了約莫半個鐘頭,終于,張秀清手里的電話發出鳴唱。
看清來電顯示,殷媽媽連忙滑開接聽鍵,笑容滿面道“到了蛋蛋誒誒誒,對,包間名叫靜夜,三樓最里面這間。嗯嗯好。”
見妻子掛斷電話,殷自強立刻把腦袋湊過去,壓低聲“都到了”
“嗯。”張秀清回答,“說是已經在樓下了。”
殷自強操起老父親的心“倆孩子帶的行李多不多要不先讓他們寄放在一樓的前臺,提上三樓重得很。”
“你女兒又不是傻子,能拎著行李箱上來吃飯啊。”張秀清不甚耐煩地看了丈夫一眼,“虧你還是個體制內的知識分子,能不能說點兒有營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