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嫂,別沖動”
眾人七嘴八舌地勸起架,場面霎時間一片混亂。
半個鐘頭后,不速之客灰溜溜地被趕出了大舅家門,但一家子人的心情也算是壞了個徹底。吃完飯,張秀清跟自家大哥打了聲招呼,緊接著便將女兒和準女婿帶離。
與大舅告別時,老人滿臉愧疚與尷尬,捉著費疑舟的手不住致歉,道“對不住啊小費,我屋里的孩子不爭氣,讓你看笑話了。實在是對不住。”
費
疑舟溫文爾雅地說“大舅您言重了。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讓酥酥告訴我。”
欸欸,好。”大舅點頭,目光又看向邊上的小侄女,伸手摸摸殷酥酥的腦袋,低聲無奈道,“蛋娃,對不起,大舅和咱們老張家給你丟人了。”
殷酥酥搖頭,握住大舅的手誠懇道,“大舅你別這么說。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難處和難事,我們都理解。”
大舅拄著拐杖將殷酥酥一行送出了窯洞大門。
回到車里,殷自強發動了汽車,準備帶著一家人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張秀清的面色不太好看,上車后她沉默了會兒,接著便轉頭看向后排的準女婿,試探道“小費同志,不好意思啊,我那侄女婿就是個沒出息的,家里種著幾畝地,嫌收成不好想做生意,缺錢就問你大舅要,伸手伸慣了。”
費疑舟淡淡地說“這里氣候條件相對惡劣,看得出來,村民們家家戶戶的日子都比較艱難。我理解的,您不用介懷。”
一旁,殷酥酥聽他這么說,沒覺得松口氣,心頭反而愈發沉重。
她考上大學以后就去了京城,離開蘭夏的日子太久,往些年偶爾回次老家,也很少去到鄉下。原本以為,這么多年的時間過去,殷洼溝這邊的情況會隨著時間推移改善許多,沒想到幾乎是停在原地。
殷酥酥心中苦嘆之余,不禁微側目,深沉看向身旁的丈夫。
她不敢問,也不敢深想,他如今對她家鄉會是個什么印象,又會因此對她產生如何的看法。
她只能確定,這里的藍天白云,一草一木,或質樸善良或厚顏無賴的人們,必定都會令這位高不可攀的矜貴公子畢生難忘。
晚餐是在大爸家吃的,等殷酥酥與費疑舟偕同殷家二老回到蘭夏市區,時間已近晚上的八點半。
小地方沒霧霾,空氣質量良好,夜空中月明星稀,能聽見藏在樹梢里的夜鶯在輕鳴。
殷父一路驅車回到自家小區,將車停入了地下車庫。
殷酥酥家住蘭夏城西,是個小高層電梯公寓,兩梯兩戶的板樓,家家戶戶還帶一個入戶花園。這樣的居住環境,在蘭夏可謂是相當優越,但放到大城市,自然不值一提。
車停入私家車位后,殷自強和張秀清要外出采購一些明早吃的小菜,要殷酥酥先帶費疑舟上樓回家。
帶金主老公進電梯時,殷酥酥心里其實在打鼓,她知道費疑舟自幼住的都是寸土寸金的園林別墅,怕他進她家門后產生的心理落差太大,因而清了清嗓子,道“那個,我先跟你說一下,我家挺小的,室內面積也就一百來平米,一共三個房間,裝修也很普通。”
費疑舟聞聲,側眸看了她一眼,似不解,“你跟我說這個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