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清嶼隨之便轉過身,準備朝陵園里去。
然而,剛邁出半步,袖口處便傳來一陣微弱的力道,將他輕輕地往后拽。
費清嶼回過頭。
“哥。”在兄長面前,三小姐也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女孩兒,天真并且純粹。她微嘟起唇,扯著費清嶼的袖子撒嬌,“我想你像小時候那樣,牽著我給我打傘。”
費清嶼笑,沒有說話,徑自從管家手中接過玉骨傘柄,另一只手牽起費蘭因垂在身側的小手,微揚眉峰“現在開心了”
費蘭因臉微熱,朝他促狹地彎唇,五指收攏,緊緊捏住兄長骨節分明而有力的大手,與他并肩往前走去。
雨勢漸漸轉大,雨珠從天上成串砸下來,落在傘面上,噼里啪啦地響。
費氏私人陵園中有專人看守,入陵需要出示相關證件。守陵人認識費家的二公子和三小姐,遠遠瞧見,立刻摁下了大門的電子開關,目送兩人步行入內。
行至陵園東部區域,一個合葬陵進入視野。
費清嶼和費蘭因在墓碑前站定,底下人乖覺,立即上前為他們撐起傘,擋住愈發綿密的雨串。
“爸媽。”看著墓碑上父母的黑白遺照,費蘭因眉頭輕鎖,悵然道,“我和哥哥回來看你們了。本來琮霽也要來的,但是醫院那邊事情太多,他脫不開身,說下次再來給你們賠禮道歉。”
費清嶼沒有出聲,只是從管家手里接過兩束純白的白菊,一束遞給費蘭因,另一束留在手上,微弓下身,放置于墓碑前面。
“爸爸媽媽,你們放心,我和哥哥、琮霽都挺好的。”費蘭因繼續和天上的至親說著話,絮絮叨叨拉家常,“哥哥真的很厲害,也很用心,東京分部上一年的純利潤在全球所有分部里排名第一,僅次于京城的費氏總部,東京那邊,本來爺爺也是交給爸爸在管理,現在也算是把爸爸的遺志圓滿了。”
“琮霽今年特別忙,他現在牛得很,國內首屈一指的外科神手,每天都有無數病人慕名過去請他看診。他一直戰斗在救死扶傷的一線,特別了不起。”
“我也什么都好。”說到這里,費蘭因垂了眼睫,輕輕哽咽起來,“就是很想你們。”
又和父母聊了會兒,費蘭因彎下腰,將手里的白菊獻上。
兄妹二人在陵園待了半個鐘頭,之后便轉身離去。
走出私人陵園的大門,費蘭因明顯還十分不舍,一步三回頭。費清嶼看出妹妹的留戀,伸手輕輕摸了下她的腦袋,柔聲道“好了,別這么低落,晚上還得去跟咱們的大嫂吃晚餐。你不是一直都想見費疑舟的新娘子么”
“我不是低落,只是觸景傷情,又想起了爸媽在世時的很多事。”費蘭因抬頭看了眼陰沉沉的天空,感傷道,“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琮霽。他們去世的時候,他年紀還很小,所以后來進入現在這個家,他也可以很快就融進去,跟云瑯曼曼他們打成一片。”
聽著妹妹的話,費清嶼不禁心生憐惜,將她摟進懷里,道“可我記得,小六很喜歡你,你和小七老四的關系也不錯,小時候,他們幾個都是你的跟屁蟲。”
“也是,我也挺喜歡大家的。”費蘭因吸了吸鼻子,拿指背拭去眼角的淚痕,笑起來,“不想那么多了,走吧哥哥,大哥還在等我們,咱么還得換身衣服,總不能穿著一身黑去南新。”
費清嶼松散地笑“你倒是想得周到。”
晚上六點半左右,費家二公子和三小姐便帶上了送給大嫂的見面禮,準時抵達位于京城南新的家族話事人私宅。
一樓客廳這邊,殷酥酥剛換好衣服,從主臥下來。她認真整理著卷好的頭發和身上的衣服,抬眸一瞧,看見她家金主老公正坐在沙發上,邊低眸看著書,邊慢條斯理喝著茶,鼻梁上架著無框眼鏡,側顏如畫,眉眼清冷而淡然。
她小步行至他身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柔聲喚道“凝凝子”
費疑舟看書正看得專注,冷不防被一只柔軟的小手偷襲,微怔,下意識掀起眼睫,視野里霎時映入小姑娘嬌俏美艷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