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不喜歡被人編排私事。
“再說了,事情之所以傳得有模有樣,是聞人驚闕自己不去辯解的,怨不得別人。”
錢雙瑛怕江頌月一時心軟,日后悔恨,繼續提醒,“外面可是已經開了賭坊,許多人賭不出一個月,你就會屈服于國公府的權勢,腆著臉回去伺候聞人驚闕呢。”
江頌月騰地站起,怒道“絕無可能他就是病得要死,跪在府門前求我,我也不會見他,更不會與他回去”
錢雙瑛道“你這樣說,我可就下注了啊。”
插科打諢一番,算算時間,聞人驚闕該又來了。
他被攆出府后,被陳矚傳召入宮,之后正常去大理寺任職,但每到傍晚下值,都會來江府求見江頌月,每次都被拒之門外。
數日下來,整個京城的人都摸出了規律。
但今日沒來。
錢雙瑛有些失望,“不會這么快就放棄了吧”
“不來最好,我不稀罕”
見侍婢端來江老夫人的安神湯,江頌月忙收起紛雜的心思,上前接過,親自服侍老人去了。
另一邊,聞人驚闕被聞人慕松攔住。
“你該按祖父的意思去做。”
“像你這樣”
聞人慕松稍頓,面不改色道“就算江頌月原諒你,祖父也有別的辦法拆散你們。”
在輔國公的心中,聞人家每個人都是樹根的一個分支,從土壤中汲取著水分與養料,輸入至軀干中,共同支撐著茂盛的蒼天大樹。
他不允許有人違背他。
尤其是最看重的兩個孫子。
之前不插手聞人驚闕與江頌月的事,是猜出聞人驚闕需要用江頌月查案,如今江頌月沒了用處,他要用盡一切手段,將聞人驚闕扳回到他認為的正途上。
兩人處在一處偏僻的酒樓上,窗外是一條清幽的小巷。
巷子里偶有行人路過,時不時傳來吵鬧聲。
聞人驚闕聽見聲音往下看去,見一貨郎挑著扁擔經過,身側跟著談笑的婦人與孩童,約莫是一家人。
安寧,祥和。
待人走過,他收回視線,道“你說得對,
所以這幾日,我一直在想,祖父年紀大了,是否該駕鶴西去了。可又怕這事被月蘿知曉,擔憂她會如何看我。”
聞人慕松對此反應平平,“你可以瞞著她。”
聞人驚闕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果然不該問他的建議。
兄弟二人靜坐了會兒,聞人慕松忽然問“你當初為什么要回來”
無需言明,聞人驚闕已然意會,道“日子太過無趣,就回來了。”
當初他只身離京去找余望山,在夜鴉山待了兩年,把余望山弄成了驚弓之鳥。
他骨子里的痞性也得到了釋放,之后本打算云游四方,時不時恐嚇下余望山,卻在云州意外遇見了曾有過一面之緣的故人。
彼時江頌月年方十五,手提一把大刀,渾身是血,眼神兇悍,與兩年前漆黑秋夜里哭泣的小姑娘截然相反。
都說江家新掌事的小姑娘是個小瘋子,聞人驚闕也覺得他大抵是認錯了人。
但那時日子無趣,他一時興起,便在云州多留了幾日,看著人入公堂辯護,也潛在暗處,看見她后怕地抹眼淚。
沒認錯,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