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石橋上和芳歲帝分別。
蕭崇江回到蕭府,還沒回到自己的院子,先被老夫人派人攔住了去路。
“我聽府上下人說你先前進宮了如何,陛下可愿意見你這混小子”蕭老夫人咳嗽了幾聲,錦帕捂著嘴,她緩了一會兒,壓下有些急躁的心跳。
“見了。”蕭崇江答。
“陛下心善,肯定沒有因為你這小混賬遲遲不肯歸京怪罪你,瞧你這模樣,沒人降罪,還不高興”
蕭崇江不答,他反而問起另一件事,“陛下身上那疤痕如何得來的”
“見到了”蕭老夫人嘆氣。
“宮里傳出來的消息,說是陛下養病時被奸人行刺,主謀及從犯早便下獄了,說起來其中有一人,你許是還有印象,常彤常史官,萬氏那邊說常彤通敵,一家子下獄,其子常無恩,你們小時候還上過同一堂騎射課呢。”
對于姬洵受傷的緣由,蕭崇江是半句都不信,他追問了一句,“常無恩死了”
蕭老夫人搖頭,她道,“所以說陛下心善,他將人帶在身邊,如今常無恩是內侍總管,唉,可憐的,世人多是命途多舛啊。”
“常無恩做了內侍總管”蕭崇江面無表情重復了一句,他倏地站起身,沒管老夫人的問話,
“我出去一趟,今夜不回來,晚上你們用膳不用等我。”
他要親自去查。
芳歲帝如今身邊都有誰在陪王伴駕。
常無恩的本領,和他暗藏的身份,蕭崇江不信此人會一門心思當個太監總管。
永康宮。
滿室淡紫彩綢蜿蜒垂下,一展紫金雕花屏風將靜室隔開。木魚敲了陣陣,直到一卷經文抄完,萬太妃才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萬太妃坐到永康宮會客間的主位,她吹了吹茶上如雪潔白的清沫,“彩銀,你不知道。”
“有時候本宮看著芳歲,會恍然之間覺得,他好像姐姐。”萬太妃神色郁郁寡歡,她很有些哀愁的模樣,“分明是有情人,卻都長了一張薄情的臉。”
彩銀手腳輕快地跪坐到萬太妃身后,為娘娘揉著肩,“陛下是有福氣的,娘娘不必太擔心了。”
萬太妃微微閉上眼,她舒了口氣,“皇兒自然是有福氣的,本宮這一生無兒無女,獨有芳歲,便是日后疏影當真要混賬行事”
“本宮也絕不會任由他動了芳歲,卻無動于衷的。”
“雖非我的骨肉,卻是我哄著養大的癡兒。”萬太妃低下眼簾,她將手掌攤開,比劃了一截給彩銀看,“陛下小時候的手掌只有這么大,纏人,愛笑,碰見什么都新鮮,尤其是姐姐和先皇故去后,他對本宮加倍珍重,真是將我當作親生母親看待了”
“可皇兒不知,越是這樣柔和的性子,越是做不成皇帝的。”
彩銀笑著勸她,“娘娘,陛下是天子,這一生有些磕磕絆絆,那都不礙事的。”
盡管芳歲帝的磕絆,已是皇位動
搖。
正說著,殿外走進來一名宮女,低頭稟告,“娘娘,扶陵君來了。”
扶陵,”萬太妃揉著額側,恍然想起了自己叫他過來的原因。“傳進來吧。”
扶陵跟著永康宮的小宮女走到了會客間。
彼一進去,他就聞到了一股隱藏在香塵味之下的兇煞血氣。
看來萬太妃最近處死了不少人。
扶陵不動聲色地行禮,“見過太妃娘娘。”
“起來吧,”萬太妃示意宮女另外給扶陵安排個椅子,畢竟是外男,哪怕朝中為官,也不能無故與太妃對面。“疏影的心亂,你無事時去王府里勸勸他,別把什么事情都想得太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