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由愛生怖,蕭崇江,你若心底有我,你怎么都逃不掉。”姬洵輕輕地點按蕭崇江的心口,隨著那心臟鼓動的節奏一點一點地敲打,“你因愛恨我,勢必便要殺我,你養得好我嗎,你不嫉妒,不恨,不會整日想著,你姬洵又在惦念誰了”
“姬洵,你說出來的每一點我都認,我知道你讓我忍,是想看我瘋一回,能不能殺了你,”蕭崇江捧起放在他心口的那只手,他一邊盯著姬洵,一邊扯著那手腕放到唇邊,輕輕地嗅了一下。
“我如你所愿了,”蕭崇江的下顎微顫,他眼眸有些紅,“可我,不想再如你的愿,我不想忍,也不想你尋死,姬洵,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再也別想做出什么讓人發狂的事情了。”
“是嗎,蕭崇江,你這樣倒是可愛。”姬洵愛憐似地撫摸蕭崇江的臉頰,“別怕,你身上的血都是躁動的,你的眼神看我時,是什么樣的欲望,你自己不清楚吧,我等你,蕭崇江。”
冷入骨血。
蕭崇江幾乎冷得牙齒打顫。
他分明被姬洵撫摸,卻覺得姬洵仿佛是活在他的對立面。
喜歡一個人,要這么苦么。
蕭崇江從未想過,平生唯一一次動心,便鮮血淋漓地教會了他一句話。
愛一個人,是為他滑向深崖。
而他墜入的崖底沒有回音,只有姬洵千瘡百孔、病如腐朽的心。
“你在永康宮懸掛往生咒,是超度亡靈,還是預備要超度自己”蕭崇江質問姬洵,他扯過姬洵的手臂,
“姬洵,萬太妃已死,朝中誰人讓你不平,我替你殺,我背罵名,我做你的走狗,但你不能再尋死。”
“我不準了,我也不會成你的愿,你別想再讓我失控了姬洵。”
蕭崇江好像有些瘋了。
姬洵微微蹙眉。
他手指壓在蕭崇江的眉心,眼看著這人的眼眶越來越紅。
“這件事,是我有錯,蕭崇江,你的心應當責問我。”
“我不責問你,你休想,”蕭崇江冷笑,他既貪戀姬洵,也不準姬洵離了他。“你
別想讓我把你想壞了。”
姬洵“”
等下,蕭崇江,好像歪的方向不太對。
若從前他只是憂心,怕姬洵在宮中不好過,怕姬洵在朝會,不敢完全掌控姬洵的起居,怕姬洵心里有負擔。
可如今他只要姬洵活。
哪怕是強行扶起來,也要姬洵這棵枯死的樹再放新芽。
他想拾起來,不論是用什么手段,只要姬洵肯活下去,他強迫,也要強迫姬洵在這世間殘喘。
蕭崇江從這一天起便極為患得患失,若要誰來點評,那就是好像有點瘋了。
他開始從根本上控制姬洵的日常起居,比之行宮的時候更加變本加厲,何止是親力親為,他是試圖完全掌控了姬洵的所有。
他怕姬洵死,怕姬洵沒有呼吸,看不到姬洵就會慌神,偏偏他不會嘴上去說,他會疑神疑鬼,陷入輕微地神經質的狀態,但是見到了姬洵,他又好起來,只是將姬洵好好地哄著,捧著,送上他認為姬洵可以接受的禮物。
姬洵這幾天過得也是蠻疲憊的,感覺蕭崇江有點像是觸發了應激反應,只要他一舉一動稍微有點異常,蕭崇江立刻兩眼珠子緊盯著他。
好像他還會擔心姬洵半夜沒事兒摸出去投個井。
夜里姬洵睡得沉沉,偶爾察覺有一絲不對勁,他醒過來,便看見蕭崇江坐在他的身邊一動也不動。
短短幾日過去,姬洵醒過來的時候,他靜了片刻,不知道該說點什么了。
在他眼前的是一張胡子拉碴的臉,蕭崇江這二十歲硬生生被他自己熬成了仿佛要四十歲一般,這是什么事兒
蕭崇子拉碴雙目血紅地盯著他,這一幕給姬洵造成了很大的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