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個皇子,要給別人當奴才。
多荒唐。
不要臉。
白催客在心底暗罵兩句,到底是沒有和常無恩當面起爭執。
后續少不了兩個人互相合作,先離開金雪城最要緊,這個地方勢力盤踞太雜,他的人插不進來,要離開皇城之后,白催客才好聯系他在堇國埋下的探子。
在聯系上那些人之前,他和常無恩的合作是不能破裂的,哪怕是裝樣子,他也要和常無恩裝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白催客壓著煩躁,他退了一步坐回去,嘴里哨音輕響。
那嬌鳳鸚鵡得了命令,不得不跟著一起回去。
小小一只鳥兒輕輕舒展了一下羽翼,用翅膀貪戀地蹭了一下姬洵的下頜,啾啾地叫了兩聲。
待飛回了白催客的手上,它有點惱怒一般低頭狠狠地啄了白催客的手心幾口。
白催客嘶了一聲,低罵了一句,
“吃里扒外的東西,跟誰學成了個倒貼的賤胚子,等有空了我好好治治你。”
鳥不理他。
姬洵也不理他。
鋒利的刀刃橫插入馬車的車廂,刀身盛滿微光。
一截刀刃反襯的光落在姬洵的臉上,緩緩地抽了出去。
常無恩收刀歸鞘。
馬車的車廂內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只剩下車輪子碾壓過青石磚的轱轆轱轆聲。
姬洵放下手中的雜記,他側首靠在車廂的小窗邊,推開一條窗子的小縫隙。
天色微微蒙亮,泛著如淺海的藍色,弦月掛在天邊,僅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而街上行人卻已經是不少了。
趕著清早送貨的貨郎吆喝了一聲“退遠點,這東西可是官爺家里享用的,碰灑了你們誰都賠不起”
一溜兒賣閑雜早點的規規矩矩劃在一塊地方,攤子固定是那么大的地方,所以避讓的只能是來往行人和馬車。
姬洵將視線掃過那些粗布麻衣的商販,微微瞇了下眼,他又向遠處看了一眼,幾個醉漢在巷子口互相攙扶著往這邊走,還有兩名因為菜價吵起來的美婦。
在寸土寸金,恨不得一磚頭砸下去能砸死三個當官的金雪城內,穿了一身粗布麻衣。
分明腳步錯亂,臉色漲紅,卻能互相扶著肩膀結伴同行的醉漢。
聲音盡力抬細了,聽起來和尋常小婦人沒什么區別,可那張臉英氣十足的美婦人。
處處都和往常的街市一般無二,卻在細節上都透漏出詭異的不協調。
跟得太緊了。
姬洵輕輕地關上窗。
“你在看什么”白催客察覺了一絲不對勁,他伸手想去推開車窗,“難不成外面有什么東西,能讓堂堂芳歲帝都移不開眼睛”
姬洵拿起小案上的雜記,抵在白催客的小臂上,算是借力阻攔了他去推窗的動作。
“手腳干凈點,別找不自在。”
白催客愣了一下,他反過來用手指著自己,“你說我找不自在”
他怒極反笑,“芳歲帝,姬洵,是這個名字吧,”白催客壓低了聲音,如同耳語一般開口,“你現在是在我和皇兄的手里,等你離開了金雪城,你以為你還能指望自己皇帝的身份”
“好陛下,”白催客揚起笑,他親昵道,“等出了金雪城,我讓你知道我的待客之道,可不是將人趕在偏殿,不僅不露面,還要裝不認識耍著人玩。”
姬洵沒開口。
嫌吵。
姬洵根本不在乎常無恩和白催客的想法,他自顧自地閉上眼,在腦海里重點復盤關于貞國進犯時的原著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