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字實在非常管用。
蕭將軍勉強收起了那不知羞的粘人勁兒,站起身提著尸體,只是剛轉身便臉色如霜,冷鐵一般刮人,“今夜當值的,都給我出來。”
幾個人互相攙扶著,有幾位顯然受了傷,慚愧地低下頭。
蕭崇江冷淡道,“傷出列。”
其余人便依言和蕭崇江出去領罰了。
溫城壁在侍衛之后走過來,他和蕭崇江擦肩而過,蕭崇江抬起手擦拭了下唇,點頭問了下好。
溫城壁顯然不明所以,可他平日和蕭崇江私交其實還算可以,放眼整個堇國,雖然只能說是水平線以上的交際,但勉強算得上認識。
于是溫城壁在姬洵的面前,也對蕭崇江點了點頭。
看了全程的姬洵“”
姬洵冷靜地開口,“過來,索性今晚事發突然,便今晚和國師聊一聊打發時間吧。”
溫城壁坐到姬洵身邊,他伸出手先替姬洵診脈,半晌道,“陛下身子較之前又是虛弱許多,您將臣等的話,都未曾放在心上。”
“身體如何,朕心里有數,死不了的。”姬洵手指敲打著,另提起一件事,“溫城壁,你身為國師,外出
時可會受到國師府的限制”
溫城壁微微歪了一下腦袋,發絲隨著他的動作輕輕地晃悠,溫城壁搖頭,“并無限制,陛下為何關心此事”
“好奇罷了,”姬洵似乎只是為了夜深時同他隨便打發時間,又問,“聽說你以前行醫,也會動用一部分國師府的關系,他們怎么認出你,可是有憑證”
溫城壁思索半晌,如實答,“并無,只是歷任國師畫像都會寄給各個屬地的小觀。”
姬洵“只認你的模樣”
溫城壁“是如此。”
姬洵閉上眼,沉思良久,溫城壁在一旁等候姬洵之后的問題,卻見芳歲帝緩緩地打了個哈欠,困得聲音也飄起來,
“算了,打點水來,要洗干凈的。”
溫城壁“好。”
金雪城。
才落過一場急雨,天色仍舊陰沉沉的尚未放出晴空。扶陵府上近日閉門謝客,除了梁家父子倆,再沒接待過旁的客人。
三重回廊都讓雨水淋透了,花枝垂下頭來,滿園唯有綠色濃稠依舊。
陰雨天偶有兩次,人心還能挑著新鮮喜歡,可一直下雨,連下人都悶悶不樂地躲在仆人房。
西側房里沒留旁人伺候,扶陵一個人在里面待著,他額頭一側敷著冰,此刻正提筆在書案上勾勒出一副繡像,只是紙上的人物皆是空缺著臉,瞧起來甚至有絲絲的陰森可怖。
身處其中的扶陵卻不以為意,他端詳每一幅畫作,眼神都是迷離又傾慕。
箏星抱著一卷新紙,他個子是稍矮些,跨過門檻時要格外注意,否則要摔了個跟頭。
一進來,他便忍不住開口,“公子,您又畫上啦這都今日第幾幅了”
扶陵輕輕挪開視線,“事情辦好了嗎。”
箏星點頭,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我按公子的吩咐先差人去酒樓和小鋪子傳遞消息了,那幾個打探消息的乞兒也告訴我,說渲公侯最近都不怎么來酒樓了,似乎是舊疾復發,正家中發癲呢”
“不過公子,他都病了,還會買酒吃嗎”
扶陵繼續賞看手中無臉的繡像,指尖撫摸畫像中的人物,“若他手下人買酒時聽到了什么閑話,難免要傳進他耳朵里,他既然疼得厲害,烈酒是最不能缺的東西,靜觀其變吧,此事決不能外傳,明白嗎。”
“小的明白,事關公子,便是鋸嘴了小的也認”
扶陵知道有些事情雖然決定要做,但絕不能由他來做。
他要留一線,給天下,也是給面見姬洵的自己。
京中如今最適合參與那件事情的人,非尉遲瓔莫屬,若他打聽到的消息無誤,尉遲瓔怕是已經半瘋了。
一個瘸腿的瘋子做出什么狠絕之事都不算出格,何況真出了事,趁此機會除掉尉遲瓔,扶陵也樂意得見。
不過是一個癡心妄想,貪圖分羹的瘸子。
扶陵輕輕地低下頭,他耳骨染上一層淡粉顏色,眼睫毛微微顫著,吻上畫中空缺的面容。
“是我相思無盡,日日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