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幾年,他這些年不曾納妾不曾有通房,她當然不想他身邊忽然多出一個人
若他真對當初有什么放不下嬿央抿唇,心中一時百般愁結不清楚真要是那般情況,她該怎么辦。
嬿央暫時想不清,便只定定看著他,站在那不動,就等他走近。
但不想,之后兩人卻沒機會談,才出陸府,他忽然被人叫走,是宮中的陛下近衛親自來的,說陛下叫他進宮有事要說。
接著,她一晚上都沒見到他人。
她起先還皺眉等著,不說清她難以入眠,但后來等著等著也困的不行,只好先睡了去。
心想明日還有一日時間,便明日再談罷。
這夜做了個讓她覺得不太好的夢,竟夢到他在任地其實已經有了伺候他的人,后來,又夢到他和杜雪若邊走邊相談甚歡,接著畫面一轉,又看到兒女抱著她委屈巴巴的哭,哭得她額頭都發脹。
偏偏這時候嬤嬤也不知道去哪了,丫鬟們更是無影無蹤,只她一人手忙腳亂的哄,她是又心疼又心焦,頭疼的不斷哄著讓霽安和韶書別哭,可她越是安撫兩人卻哭得越兇,喉嚨都跟要哭破了似的。
她被哭得頭更疼。
但頭疼也得極盡耐心繼續安撫。
可不管她如何哄如何拍,兩人都安撫不下來,她心里也漸漸被哭得有些煩悶了,環視一周,又見屋里還是只有她一人,下人們沒回來,嬤嬤也沒聽到聲音趕過來心里不由得生怒。
這股怒不止是對著不知道哪去了的丫鬟們,更多的是對著祁長晏。
她不知道現在是什么境況,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身邊的丫鬟一個都沒了,忽然全都不在。
但不管是什么情況,至少祁長晏身為孩子們的父親,便這么放任他們哭著,見她束手無策便也就丁點也不插手
他也是孩子們的父親啊他便不會幫著哄哄勸勸,又或者給她搭把手
就看她一人在這焦頭爛額
嬿央心里對他有氣了。
且隨著耳邊孩子們的哭音漸大,氣的都想罵他兩聲了。
嬿央還氣醒了。
醒來就覺得胸悶,還覺得心口犯惡心,除此之外覺得眼皮干澀,腦袋則有點沉,像生病了似的。
她難受的扶了額,不由得出聲喊了句嬤嬤。但這一聲被其他聲音蓋了過去,哭聲,孩子們的哭聲,哭得抽抽嗒嗒的,還時不時嗚嗚兩聲。
嬿央“”
腦海在孩童哭聲里脹脹的空了下,隨后,扶著額眉頭又皺了一分。心想霽安和韶書還真哭了她還以為僅僅只是做夢而已。
緊了緊眼皮,難受的睜眼瞧過去。
眼睛睜的很慢,因為眼里不知為何有點酸,眼皮也好像有點重,讓她一時不適應。
睜開了,就瞧見正在她榻沿不遠處,一高一矮趴著她一雙兒女,兩人俱是眼睛紅彤彤,鼻頭也紅彤彤,哭得臉上濕答答的。
嬿央頭疼了,差點又把眼睛閉上,閉上之時,掃過自己身上穿的好像是喪服。
一瞬大驚,但接著這股驚訝被孩子們的哭聲打斷。
“嗚嗚阿娘”
耳邊兩聲拉高的小嗓子,手邊也一下被兩只暖暖的小肉手撲過來抓住,孩子們哭得更兇了,嬿央在吵鬧中便一時沒那個精力分神去深想。
霽安和韶書都眼淚汪汪。
兩人哭得幾乎打嗝,且不一會兒,眼睛就被眼淚完全糊住了,兩人抽空還握拳擦擦眼睛,而后害怕似的都把臉蛋湊到嬿央手邊,抽嗒嗒的用小奶音喊“阿娘,不睡。”
霽安不想阿娘睡。
他已經大了,虛歲有七歲了,比起妹妹的懵懵懂懂,這幾個月他已經明白了什么叫生離死別。
六月初,宮里的皇太姥姥走了。
起初他還不知道這代表什么,是后來跟著跪官杦,又幾次到皇陵磕頭,才知道這個走是代表以后再也見不到皇太姥姥了。
皇太姥姥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