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書姐卻還小呢,也終究才在學塾學了幾個月,有些字都還不大會寫,便寫著寫著就時不時拽在一邊盯著她寫的二爺,問什么字怎么寫。
二爺耐心教了。
當然,這是李嬤嬤當時看著覺得的耐心,因為事后,在幾乎折騰了半個多時辰小主子們的幾封信終于寫完時,她看到二爺似乎沉沉呼了口濁氣。
背影里的濁躁,她幾乎是多看兩眼就能瞧出來。一哂,同時卻又笑,心想也是難得,其實她最初以為二爺頂多待個幾刻鐘就會不耐煩,甚至走人的。
但現在,二爺直到此時卻都在,期間也未真的發過什么火,又或擺過什么臉色。
就是好像忽然物極必反了。
之前寫信時二爺還要求兩人別一心二用,要專心致志,這會兒信終于寫完了,也裝好就等寄出去了,二爺卻隨便二人什么都做,只要不把屋頂掀翻就行。
也是因為二爺的放任,所以書姐這會兒袖子上臟的不成樣,甚至安哥也是一樣。
李嬤嬤摸鼻子,“夫人,便是這樣。”
嬿央“”
“所以書姐畫畫時
不小心把東西弄到了衣服上他也沒管后來上手去玩他也不管”
“二爺說反正都臟了。”
嬿央“”
牙癢癢,又沒好氣,“那他人呢”
“小主子們高興時往二爺身上撲了去,二爺去換衣裳去了。”
他倒還知道換嬿央暗地哼了一聲。
就他愛干凈是吧
他瞧瞧韶書,還有霽安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能臟成這樣甚至連臉上都臟了幾道。
嬿央真是都覺得要無處下手,她怕一拉,也沾一手的五顏六色。偏偏,這時門外忽然一聲響,似有人走過來。
嬿央莫名確定來人就是他,眼風一下子甩過去。
被她甩了眼風的祁長晏身形自然頓了,眉峰不動聲色一挑,接著,他竟還似乎狐疑,“怎么了”
嬿央目光盯他,他說怎么了
一指霽安和韶書,“你看看孩子。”
祁長晏看一眼。
看過,眼神又回來,“嗯,衣裳是臟了些。”
“那你還縱著二人亂涂亂抹”
祁長晏“他們愛玩,還有”
也忽而無可奈何,“有點攔不住。”
他算是知道了,孩子是真難管。嚴厲了吧,就給你擺個委屈受欺負的臉,沒準事后嬿央也要嫌他對孩子們不好,而松了吧,便是如現在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嬿央瞪他一眼。
之后本來還想說他,但手指突然被一個小小的手掌一握,韶書抓住了她手指,“阿娘你生氣了嗎”
“生我的氣嗎”
嬿央“”
當然有點氣,可這時看她還跟從前奶娃娃一樣圈她一根手指,又心軟了。
點點她腦門,最終只嘆一口氣,“阿娘帶你去沐浴,再換身衣裳。”
“以后不可再如今日這般了,知不知道不然阿娘真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