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爺還是去了,還是會見夫人的。
夫人于一爺,始終是裝的再冷淡,也從來無法真的不在乎的那塊軟疙瘩。
確實,在腳步越來越近,對方走路的聲音越來越急時,許冀定睛一看,果然是一爺,他快步跟著追去。
祁長晏走得很快,也不對,是幾乎已是大步快跑了冷風嗖嗖刮過臉邊,可他毫無所覺,目光狠狠盯著一處,他只是跑得越來越快,眼中只有一個目的。
他不會讓她和離的,永遠不會
手心里的紙已經被他抓得很皺了,拳背所流的血更是不知不覺也早已干涸結塊,可他只是覺得不夠,還不夠快,他機械的一再發力,拼命往前跑。
但忽然,男人卻又一停。
他聽到聲音了,她還有孩子們的聲音。隔著一道半拱門,她顯然就在不遠處。
“阿娘,這就是爹爹家里嗎”霽徇問得。
“嗯,這是郡守府,爹爹就在這。”
“好黑。”霽徇嘟囔。
嬿央“入夜了啊,當然黑。而且我們有這幾盞燈籠能看清路就夠了,不必點得燈火通明。”
“好。”
祁長晏眼神放空,這幾道聲音,足夠他知道她是真的來了。
分別足足七年多,除了前幾個月她與母親一起去奔喪在這邊停留了幾天,她頭一回主動過來。這回主動過來,是要和他和離多么諷刺啊,更諷刺的是,他不想,發瘋了似的不想,他絕不要寫那勞什子的和離書
渾身緊繃,閉閉眼,腳步一抬,再次麻木的往前走。
走出拱門之時,目光稍稍一偏,視線中便已有了一團光亮中她的背影。
祁長晏滯了腳步,沉默的望著。她在牽著韶書,霽安在牽著霽徇,隨著走動,她離得這邊越來越遠。
祁長晏定定望著,一動不動。
但他不動下人們還是發現了他,一個小廝無意中往后回頭看了看時,就看到了駐立在這邊極其沉默的他。
小廝一驚,喊出了聲。這一聲讓其他人都回了頭,這會兒看向這邊,所有人都知道他出現在了這。
他看到她也應聲看了過來,幾月不見,她的面容依然很熟悉。
又怎么會不熟悉呢,就算再忙,他何曾真的忘過她。可她要和他和離了,她竟要和他和離了。
祁長晏嘴角微沉,心中濃厚翻涌的一切極其明顯的已表現在了臉上,其中最肉眼可見的,就是他緊緊在盯著嬿央的眼神,這眼神看得嬿央心里都跳了下。
不是驚于他現在一錯不錯的目光,是驚于男人即使隔著這段距離她依然能看出的強烈緊繃,以及,他眼眶中明顯的一點戾紅。他怎么會出現這樣的神色
仿佛,仿佛仿佛什么呢,嬿央搖搖頭,一下說不出來,下一息,更加說不出來,男人是忽然又動了,直奔她來。
心里難以避免劇烈的又跳動了下,直奔之后,面上才刮過他跑來的一陣寒風,已經唰地一下,他抓緊了她的手。嬿央心跳更快,被驚之后的快。也終于明白她看到他那樣的眼神后到底是什么感覺了,他似乎,似乎是在用狠戾的神色掩飾害怕。
而害怕的來源,是她是生怕她會走了一樣。
可為什么呢,為什么會這樣,幾年來見他幾次,哪次,兩人不是平平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