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自投羅網的。
被護衛隊抓回去之后,一之瀨燐并沒有如愿地直接見到津島家主。
區區一個下等的仆人,是沒有直接與津島家主對話的資格,他先是被審訊了一番。落在他身上的私刑眾多,這些人一點現代社會的法律都不管,幽閉窒息甚至古老的鞭刑都讓一之瀨燐經受了一遍。
疼痛而已,沒有關系。
疼痛只是告訴他前方的道路有多危險,為自身情況做出一個簡略的參考。小機器人保持著絕對的清醒和冷靜,是不會屈從于敏感的神經的。
死咬著不松口,區區下仆終于在津島本家違章的地下牢房中見到了他想見的人。
地牢里開了一扇小小的通風窗戶,人造燈光滲透進來,和地牢里的光影明滅交織閃動,晃動的樹梢透過天窗,如同鬼魅一般在視野中影影綽綽。那些刑具還沒有收走,掛在墻上,在暗黃燈光下投射出一大片陰影。
津島家主比起傍晚時中氣十足已經落魄了不少,畢竟上了歲數,熬一晚上就顯示出疲態。
“詭計多端的小蟲子,膽敢用易容術欺騙我”連一向注重的禮儀都不顧,津島家主一進來,就掐住坐在電椅上的一之瀨燐的脖子“你把修治藏到哪里去了”
一之瀨燐能清清楚楚看見他眼球中的紅血絲。
“修治少爺不適合在津島家生存,你們無法主人需要的資源。”比如自由。
一之瀨燐喘了口氣,凜凜傷口絲毫不影響他說話的平靜穩定“我只是做出了理智且正確的選擇。”
重重的巴掌落在臉上。
津島家主是個右撇子。一之瀨燐無所謂地想,兩次巴掌恰好都落在同一個位置,原本就沒消散的紅印此時已經開始向烏青轉變。
如果單看這一畫面還以為津島家主是一個為兒子失蹤急瘋的普通父親,但一之瀨燐似乎沒理解他的急切。
他啐了一口血。
“家主大人,修治少爺回到津島家也是有超過90的概率被你關起來,甚至關得更嚴。反正少爺的結局都是被藏起來,那被我藏起來和被你藏起來,有什么區別嗎”
“住嘴”
家主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修治,修治是我們家的支柱我們一族的榮耀他生是津島家的人,就應當把人生奉獻給津島家你算什么東西,你也配插手”
我是護衛型機器人。
“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一之瀨燐閉上眼睛,“我只是為主人做了我應當做的事情。”
一之瀨燐閉上了嘴。
就像一只死死緊閉的蚌殼,不管津島家主如何命令手下對他嚴刑逼供,他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一言不發,視線也失去焦點地落在沾滿灰塵和鮮血的地上。
從津輕市區到東京市區要五個小時四十七分鐘,從青森縣廣袤的森林和裸露的山脊駛出的列車,越過津輕海峽線,嗚嗚的鳴笛聲音夾裹著浪潮,將年幼的太宰治送到人聲鼎沸的大都市。
那才是他想要的自由。
一之瀨燐被關在地下,被搶走了用以計時的手表和手機,但是沒了手機,還有脈搏和心跳能估算時間。
距離他把太宰治送上火車已經過去三個半小時了。
三個半小時了啊
說實話太宰治比他預計得還要能忍耐。
突然,一之瀨燐的耳邊傳來只有他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是太宰治的心音。
什么嘛,這個時候了,還給我旋渦咖啡廳的地址做什么那個笨蛋
而后是游戲系統默認的女聲提示音。
津島修治太宰治好感度5。
津島修治太宰治當前對你的態度恰好路過的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