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的眼睛默默地看著坐在病床前的人,眼神濡潤又柔軟,在把后者盯到全身起雞皮疙瘩之前,太宰治就搶先跳起來了。
“好惡心好惡心,為什么要用這么肉麻的眼神看著我”雙手不停地搓臂膀,太宰治刻意避過一之瀨燐的目光,“真是太肉麻了,感覺皮膚上有毛毛蟲在爬,我們才不是那么親密的關系啊喂”
“我們不是嗎,可是你也沒有逃開啊。”
距離也是從床頭跳到了床位,都沒有跳出以一之瀨燐為圓心的圓。
一之瀨燐無辜地回望,以20的視覺模擬系統保證,他眼中的太宰治嘴唇嗡動了幾幀,隨后擺出一副不服輸的姿態瞪視回去。
就是這樣。
燐就是這樣,總是不經意說出實話,真讓人苦惱。
太宰治好感度5。
咦。
好感度加的這么輕易,與昏迷之前簡直形成天壤之別,幾天前的太宰治油鹽不進地像一塊最堅硬的石頭。和之前相比,他現在簡直軟得一塌糊涂。
加上無緣無故被襲擊,這次意外也有太多謎團了。
一之瀨燐還沒來得及詢問,太宰治就已經搶先堵住了他的嘴,少年帶著溫熱的手捏小雞一樣捏住了他的嘴,擅自捏成了無法發聲的奇形怪狀。
眼睛眨巴眨巴的,更像一只親近人類的委屈幼犬。
幼犬的主人毫無憐憫之心“不準掙扎,燐醬,閉嘴。”
他帶著一絲強行轉換話題的生硬感搖了搖手上的書,封面上阿蒂爾蘭波的名字隱約可見,言語間依稀可見屬于黑暗的冷酷“如果你還想參與到對抗魏爾倫的戰斗中來,就安靜,別動,乖乖聽我說你也不想看見橫濱血流成河吧,燐醬”
掌心的人果然瞬間安靜了下來,不再糾結多余的其他問題。
太宰治手上的書是蘭波的日記本。
這就是森鷗外將蘭波別館的鑰匙交出來的目的,在廢棄的大宅里藏著的秘密。當年死在中原中也手下的超越者蘭波先生的宅子已經被港口afia搜刮了無數次,連天花板的縫隙和壁爐的余燼都沒有放過,里里外外都地毯式搜索了無數次。
這其中都沒有藏匿太多關于魏爾倫的消息。
出于多年的謹慎,森鷗外沒有將別館夷為平地,鑰匙也保存在港口afia的檔案室。于是在魏爾倫的弟弟,一之瀨燐找上門的時候,他出于好奇和試探將鑰匙交了出去。
本來沒有指望能有額外收獲,沒想到還真的搜出東西來了。
“你也見過蘭波先生嗎”
“那當然啦,”太宰治撇撇嘴,“小矮子干掉蘭波的時候我可是旁觀的見證者。”
手記被他搖得嘩啦嘩啦地響“一個怕冷、敏感又可怕的成年人,唉,明明是個強大的超越者,怎么當時就沒把小矮子干掉呢,好可惜。”
“明明彩畫集的力量到現在都還在續存。”
在這個世界里,對異能力者而言,死亡并不一定意味著終結。
天人相隔,生死契闊,然而異能卻化作留戀凡世的最后一截紐帶,越是強大的超越者,異能力留存于世的時間就越長,即使這最后一縷異能依舊難逃彌散的命運。
死亡本該是一切的終結,是維持生命體存活的一切手段都無可逆轉的失效,沒想到人死了能力還留在世上。
異能力太過唯心主義的設定讓理智至上的一之瀨燐都有些眩暈,說出來了話也焉焉的“人死了,異能力還能活著啊”
太宰治噗地一聲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