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睡得很不安穩,他被套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月讀,倒在一之瀨燐背上,在幻覺的世界里度過被設置好的,漫長的一生。
罪魁禍首背著他,一步一步地往東京郊外走去。
東京咒術高專位于郊區一片廣袤的森林里,夜深人靜,連蟬鳴都微弱了不少,周圍連點燈火都沒有,安靜地陷入黑暗里。
一之瀨燐將人背到高專寢室樓底下,一走到底下,發現那里竟然有三個人在等他。
五條悟和家入硝子,一之瀨燐在高專的同學。
夜蛾正道,他們這一屆的班主任,同時也是一之瀨燐這具身體名義上的父親。
他們之間的氛圍古怪,又有一種詭異的哀傷,彼此間不說話,沉默在蔓延。唯有一之瀨燐出現的那一刻才出現了一點活力,五條悟最先反應過來,長腿一邁就落在了一之瀨燐身邊“喲你沒事就好杰怎么和你在一起”
一之瀨燐老實回答“他想殺我,被我打暈了。”
“噗。”五條悟突然笑出來,剛才那股壓抑緊張的氛圍在頃刻間消弭于無形,他抱著肚子,高挺鼻梁上的墨鏡都滑倒了尖端,“你說什么,你把杰打暈了哈哈哈我怎么不信呢。”
在所有人眼中,一之瀨燐將世界分為了兩部分,一部分為死不足惜的,比如咒靈、怪物或者是其他可能造成災難的東西。
另一部分是要好好保護的,比如絕大部分人類,其中又以占據他大部分關注度的夏油杰為主。
言聽計從,忠心守護,似乎用這些詞可以完美地形容一之瀨燐和夏油杰的關系,這都快成了咒高的共識,然而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太過詭異。首先是夏油杰無故叛逃,其次是叛逃的夏油杰被從來沒對其出過手的一之瀨燐弄得半死不活,又被帶回了高專。
在他的笑聲里,一之瀨燐慢條斯理地認真詢問“他做了錯事,我不可以揍他嗎”
他變了。
五條悟意識到這點。
就好像一夜之間,身邊的伙伴就邁上了另一條道路,堅持正道的夏油杰叛逃變成了邪道的詛咒師,堅持守護的一之瀨燐也充滿了攻擊性。
他突然笑不出來,被身后的夜蛾正道拍了拍肩膀“別在樓下說話,先去醫務室吧,硝子給杰做一個全身檢查。”
上了樓,刺鼻的消毒水味立刻灌了滿胃,在慘敗的燈光下,就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五條悟看上去都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虛弱。
“今天白天,我有任務不在學校里,發生什么了”一之瀨燐問。
他和五條悟坐在過道的長椅上,彼此間隔了一個身位,詢問的時候也沒有互相看對方,就像隔著一層凝滯的空氣屏障在對話,氣氛干澀又堵塞。
即使是還在高專讀書的學生,都得老老實實按照總監部的指示外出做任務,日日007,全年無休,資本家聽了都落淚。
一之瀨燐想了一會,他今天白天應當是離開東京去神奈川執行了一個二級咒靈祓除任務,
并不知曉在咒高內發生的一切,要不然也不會在回程的路上被夏油杰堵住,還問“你是要殺了我嗎”這種明知故問的蠢問題。
“今天白天,杰在任務中殺死113名無辜人類,隨后叛逃。”
五條悟突然覺得茫然,問道“燐啊,你知道他為什么叛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