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唯一一個在賀總身邊這么久的。
除了大家說的那些有關賀總的龜毛屬性在岑霽看來并沒有那么難應對,另外就是這份工作的薪資待遇實在是太過誘人。
還有一點,辦公室氛圍和公司風氣都很好。
各方面因素促使下,不知不覺,岑霽就在這個崗位上待了這么長時間。
并且打算,除非賀氏集團倒閉或是主動把他辭退,他會一直在這里干到攢夠養老金退休。
遐思間,聽褚女士感嘆道“他有很多小毛病,難為你能這么耐心。”
岑霽捧著咖啡,語氣真摯“還好,都是我應盡的職責。”
“但其實他以前不是這樣的。”褚藜眸光閃了閃,“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我們的錯。”
岑霽眼里流露出一絲不解“您為什么這樣說”
就聽眼前的美麗女人嘆了口氣,說道“我和賀遠森是商業聯姻,其實不完全是,因為曾經有過很深的感情,確切來說,是我單方面對他有過很深的感情。你別看他現在不太行了,但年輕的時候俊美,風趣,風度翩翩。我那時候年紀小,他三言兩語,我就沉淪了。”
“我父親一開始不同意這樁婚事,后來拗不過我,只能答應,我大學還沒讀完就和他結婚了。”
“婚后沒多久,我生下阿崇,也是從這時起,開始意識到賀遠森對我并沒有什么感情,只是出于家族聯姻的利用和度過商業危機,他心中有喜歡的人,生性也十分風流,只是在此期間掩飾得很好。”
“可我不信,堅持自己的選擇,自尊心也不容許我選錯了人。直到一次次心灰意冷,終于下定決心離婚。那時候阿崇沒多大,讓我帶他走,但賀家不放人。”
“我父親一直很寵愛我,本來就不滿意賀家,不滿意賀遠森,覺得這個孩子不要也罷。我上頭有三個哥哥,他認為這個孩子流淌著賀家一半的血液,以后說不準也是個白眼狼,會背叛我們,就不允許我帶阿崇離開。”
“而我那時又太恨賀遠森了,恨到看到阿崇一眼,心里就像萬千針扎一樣。于是為了逃避這段失敗的婚姻,我怯懦地逃走了,把阿崇一個人留在那里,自己去了國外留學。”
“后來長大幾歲,我成熟冷靜了些,意識到自己當初做事太沒主見太絕情,便不顧我父親的反對要把阿崇接走。”
“可他只對我說了很冷漠的一句話我不需要你們了。”
“我當時很震驚,因為那一年他還不到十歲。”
“之后我才知道,他被一個瘋子傭人在寒冷的冬天關在酒窖里一天一夜,用刀子在他身上劃了很多細小的傷痕,不知道是后來良心發
現還是怎么著,沒再傷害他,但當著他的面自殘,還把阿崇養了很久最喜歡的那只貓虐殺掉了,貓毛染著鮮血散落一地。”
“我沒親眼看過那個場面,但光聽劉管家描述就感覺呼吸不暢,痛苦后悔得要死。”
“賀遠森那時一心撲在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不管他,失蹤這么久,才有人去找他。他爺爺當他是將來繼承公司的工具,發生這種事情,只讓他學著自己克服。”
“我讓他跟我走,他就和我說了這么一句話。”
“他要是恨我也就算了,我心里會好受一點,可偏偏”
后面的話止于唇邊,岑霽聽到對方的聲音有些哽咽。
眼前美麗的女人眼尾依舊是上揚含笑的,眼底卻泛起一片晶瑩的水光。
隨后意識到有些失態,那雙眼睛使勁眨了眨,水光淡去,眼尾又染了紅。
岑霽拿過去一張紙巾。
想像之前安慰秦荔阮一樣安慰她,卻發現無從開口。
上次隨賀總一起去山區,晚上兩人幫受傷的流浪狗建石窩的時候,他問過賀總為什么對“毛絨絨”有心理障礙。
當時賀總的回答云淡風輕,沒說自己也受到過身體上的傷害。
岑霽雖然在腦海中拼湊構想了一下那個畫面,可還是沒有褚女士將完整的經過講述出來的沖擊性大。
“我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故意想讓你聽我倒苦水。”褚藜吸了吸鼻子,拿起紙巾輕拭了下眼角。
然后,她就是岑霽初見她時笑意舒雅,美麗無缺的模樣。
“只是想讓你知道,阿崇沒有大家說的那么可怕,他的冷漠不是出自他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