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其實并不遮擋視線。
裴知寒靜靜站在餐廳門口,注視著自家弟弟和林加栗在落后一點的路上說話。
鴨舌帽帽檐灑下來的陰影只是遮掩了日光,將男人的神色模糊了,露出那道利落優美的下頜線。
遠處的道路中間,兩人似乎在鬧別扭。
右邊的黑發獸耳少年顯然并不高興,什么情緒都寫在臉上,他環著手臂在胸前,一邊來回踢著腳下的石子,似乎是在抱怨什么。
而左邊的黑發的漂亮少女也雙手環胸。
為了配合游樂園的主題裝扮,少女今天穿得很休閑,吊帶寬松外套加上牛仔短褲,臉上也化了三道油彩,黑色的長發隨意地被她一繞,半扎半放地垂在身后。
聽著對方講話,她長腿支著,也雙手抱在胸前,時不時點下頭。
但裴知寒了解她。
林加栗表面鎮定,站得看似隨意,其實肩背逐漸都繃起來,透著微微不自在的僵直。
忽地,還驚慌地遠遠向他瞟來一眼。
然后匆匆做賊心虛一般轉回去。
肩膀又悄悄地,繃直了點。
遠遠地當著他的面,少女努力地克制,只是轉過去說了兩句話顯然她還是找到了解決難題的方法。
因為對面的少年喜笑顏開了起來。
獸耳少年似乎想要上前抱她,但步子踱了幾下,最后還是猛地剎住了車。
手伸過去,拽住她的衣角,勾了一勾。
親昵又曖昧。
兩人匆匆一前一后并行,向著他這邊走來。
走到他跟前,有些刻意與自己弟弟保持距離的林加栗瞥了他一眼,低頭加快了點腳步,一下大步直接走到了他身邊。
“知寒哥。”她叫他。
仰起臉,眼尾微微上調的潤黑的眼眸看起來很乖巧。
“我們進去餐廳吧剛剛裴知寧跟我說了點其他的。”
她微微抿了下唇角又是她心虛時的小習慣。
“沒什么特別的。”
“我都解決了”
“是嗎。”
裴知寒垂眸看向她,微笑道。
“呃,嗯,我”
但他并不真的需要答案。于是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走吧,進去吧,不是餓了么”
她看上去還有些發懵,“可”
“啊啊啊我記得是快餐吧這家走,我好餓,等不了了我現在就要吃上走啊林加栗”
忽然手下的發頂一松。
是黑發少年大步跑了過來,一邊嚷嚷,一邊一把抓住了被他摸著頭的林加栗,直接另一手推開餐廳的玻璃門,把少女拽著就沖了進去,拉離了他的身邊。
“哇,好多人,我們不會吃不上吧,我們快去排隊”
“知、知寒哥”
少女被忽地拽走,回頭向他看來
,表情不自然。
手指落空。
柔順發頂的觸感還在。
過了兩秒。
裴知寒平靜地收起了手,抵住了要自動關上的推門,跟著走了進去。
“是這樣的沒錯”
戴著兔耳朵的收銀員站在快餐隊列前,笑容可掬。
“按剛剛跟您說的,這就是現在剩下的套餐了,這位客人,您準備怎么點呢”
我“”
我看了看兔子收銀員身后五花八門的套餐燈牌,又看了看她手指下給我點了點的套餐菜單,陷入了沉思。
裴知寧裴知寒兩個人雖然今天努力喬裝打扮了一下一個過分喬裝,一個沒怎么打扮,但跟人交流談話還是有很大的掉馬風險,于是我就自告奮勇地拔腿就跑,頭皮發麻地主動承擔了這個點餐的任務。
好刺激,好緊張,精神差點衰弱了。
剛剛為了安慰差點要崩盤的幼股裴知寧,我還被迫當著他的面簽訂了一個“好吧好吧好吧那我欠你一次親親好吧你想什么時候兌換都行”的不平等屈辱條約,終于把褒姒哄笑了。
事實證明,古人說的沒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而我不在做鴨,就在做鴨的路上。
我“。”
何嘗不是一種職業規劃呢。
沒關系,人得有自信,只要我從這個修羅場里能順利脫身,我相信,一定還會有光明的未來在等著我
“哦哦哦,你是說單人套餐的東西都快賣光了是嗎
我雙手撐在柜臺上,裴家兩兄弟站在我的身后。
“那這些單人的都點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