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向他。
“你知道我為什么打你么”
“為什么”
“你以為,你還配擁有那把鑰匙么”
我看著諾亞仰起頭,單獨的綠眸直勾勾的。
“以神的名義。罪人用金銀承受刑罰,用潔水灌注肉體,踩踏猩紅的荊棘,都是以神的名義。”
小時候為了討好爺爺,我把他們的圣經整本背下來了,
“神將山川河流牛羊和馬群刻在畫卷里,唯獨不鐫刻人,為什么”
諾亞下意識說“因為人生來有罪”
“那么七大罪行,污蔑、嫉妒、偷竊、懶惰、貪婪、暴食及色欲你作為圣子,犯了多少條”
諾亞猛地抬頭,怔怔地看著我,隨即眉頭緊皺起來,
“你”
“神的本性不是寬容,所以你需要贖罪,才能求得神的原諒。你以為光靠你冠冕堂皇的鞭刑就有用么”
我垂眼看著他,從椅子后方夠手過去,拿起一支蠟燭。
“嫉妒我,放火燒我,貪心圣子的位子,污蔑偷竊,又要用色欲來控制人”
當著諾亞的面。
我將蠟燭拿著,另一只手伸過來,手指的指尖直接,按在了那燃燒著的滾燙的火焰上。
手穿過火。
在諾亞震驚的視線之中,我面不改色地手指下壓。
呲地一聲,蠟燭熄滅,火光隨之湮滅。
“你不會真以為,”
我問他,
“你是那個最接近神的人吧”
在這個龐然大物一樣的宗教里,最接近神的那個人,才是地位最為崇高的存在。
我有一個異常迷信宗教的爺爺,但幸運的是,他是這個家族的族長。
所以為了騙過這些把火當神明的愚民,小時候的我就練習過用手
觸碰火焰。在無數次受傷之后,我掌握到了技巧。
太久當然不行,但是一兩秒的觸碰,這樣的燙度和疼痛還在忍受之中。
所以在主教區的老神父來的那次,我裝作因為好奇去觸碰蠟燭的燭火,卻在他的驚呼阻攔之中,手指穿過了火焰,毫發無損。
一個年幼的小女孩,信徒的血脈,與火親近。
我毫無疑問被認為擁有了“神性”。
他們向我提議了入教洗禮和做那什么古怪的要戴枷鎖的“圣女”,我當然拒絕了。
我的目的當然只有一個讓我的爺爺選我做繼承人。
后面的事情都是事在人為。
不過。
這種把戲,現在的我做出來肯定很容易讓人識破了。
我低下頭,看了看半趴在地上,還在因為剛才目睹的事情震驚失神的諾亞。
也差不多得了。
“你也看到我的演示了,我跟宗教沒有任何關系。”
我開口,“火就是這種東西,人只要經過練習,都可以直接”
諾亞開口“你才應該做圣子。”
我“”
我“啊”
神袍凌亂的圣子金發披散在身上,手指摸到了那把金色的鑰匙,踉踉蹌蹌地跪行著爬到我的腳邊,將鑰匙雙手捧給我。
“你才應該”
帶著潮紅的美麗臉龐仰起來,諾亞臉上閃著癲狂的神色,他流著淚,仰視著我,
“我不配,是我配不上這個神圣的職位”
“你才應該侍奉神”
“是我失職,我是有罪的人,我不配”
我
我要氣吐血了。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是因為易感期氣血上涌,還是真的氣上頭,但總之我趴在椅子上,是真的沒力氣跟他ra了。
我有氣無力,虛弱地抬了抬下巴,示意門,“你先給我弄出去”
然后就陷入了黑暗。
我再次醒來時,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木制的屋頂。
還在教區。
“我給你打了抑制劑。”
聲音開口,竟然是里昂的嗓音。
“你現在可以走了。但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讓教區里的醫生來給你看一遍。”
我轉過頭,果然看到了年輕的教授。
幾天不見,黑發男人臉色略有些蒼白,但他見我看過去,那雙狹長的眼還是彎了彎,
“加栗,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