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這么晚來打擾你。”
“喂,等下,南禾”
我下意識伸手拉住他,卻發現少年踉蹌了一下,南禾手扶住了邊柜。
“南禾”
“我沒事。就是沒站穩。”
南禾說道,他的手虛虛地推了下我要扶他的手,他虛弱笑了下,繼續轉頭往門口走。
手指的皮膚一接觸,我愣了下。
好涼。
“你真的沒事嗎,南禾,你等下”
就在黑袍少年跌跌撞撞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勉強地握上門把手,身體就要往下滑
我及時沖過去,讓他跌進了我的懷里。
“南禾”
這么一抱住他我才發現,南禾
好輕。
“對對不起給你添麻”
少年柔軟的唇張了張,斷續慢慢說了聲,就失去了意識。
寬大的法官袍子籠罩了少年的身軀,但其實他削瘦虛弱地不像樣子。
闔著眼,濃密的睫毛垂下,在那不自然的潮紅上灑下了一片陰影。
除了這暈紅之外,他的臉卻又格外蒼白。
昏迷中的南禾,滾燙。
瘦得幾乎咯手。
我在原地站了會兒。
我有一瞬間的茫然。
一個昏迷的oga在我懷里。
第一個念頭是想要給南禾的家人打電話,突然想起他才和南家斷絕了關系。
那么,朋友,同學,我在腦海里過了一下,轉頭看到了掛鐘上的時間。
0018。
這個點,也不知道有什么人醒著。
手臂僵了僵。我內心深吸一口氣,還是用胳膊肘推開了客臥的門,抱著南禾走了進去。
是真的輕。就連我崴了腳也并不那么費力地就能抱他起來。
把少年小心地放在了床上。
我看了下他的法官黑袍。
之前風雨太大,袍子的黑絨上還是沾了濕意。
我捏了捏手指,原地站了幾秒,才彎下腰,認認真真替他把袍子的繩扣解開。
南禾里面穿了身單薄的襯衣,領扣微微敞開,已經有了一層細密的薄汗,鎖骨深落,白皙的皮膚一片晶瑩。
我避開視線,給他蓋了個被子,轉身出了客臥關上了門。
我先給私人醫生打了個電話,然后又給我哥發了個短信,把剛剛南禾跟我說的事情說了,在核實事情是否是真實的之前
,先在報價上要暫緩。
私人醫生來得很快。
每年林家給他們診所一大筆錢,要的就是隨叫隨到。
“林小姐,您要檢查”
“不是我,是里面的人。”我示意了下房門,“是個oga。”
幾個醫生專業地對我點個頭,轉身走了進去。
過了不算太久,我在客廳放空地盯著墻上的掛畫,就聽為首的醫生叫了我。
“林小姐,”醫生走到我面前,眉頭皺著,謹慎道,“您跟里面那位的關系是”
今晚這個問題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卡殼了一下,說道,“朋友。”
“嗯。我們這么問的原因是,里面的那位我們用指紋提取了他的醫療資料,里面沒有發現任何緊急聯系人的聯系方式”
我已經和南家法律上斷絕關系了。所以,全部刪除了么
我一閃神,下意識說道,
“那跟我說吧。他身體要緊,其他的我等他醒來我再溝通。”
“好的。”
醫生點點頭,然后只猶豫了一下,就把南禾的身體情況和我簡單說了。
“剛剛我們給他緊急用了藥,身體暫時沒有大礙,好好休息就可以了,但他身體的狀況非常差,之前應該是”
十五分鐘后,醫生們提著大包小包出了門,我道了謝,關上了門。
我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發了會兒呆,想著剛剛醫生跟我說的話。腳步莫名地,又推開了客臥的門。
黑暗中,南禾安靜地躺在被褥中間。
少年柔軟的黑發散開在枕頭上,襯得他脖頸線條清晰。
“之前強行向生殖腔注射過強刺激性藥物,導致孕育機能被破壞,無法再生育,事后也沒有好好休養,身體非常虛弱”
南禾,竟然是這樣逃離南家的嗎
還好醫生說他現在晚上睡一覺應該就沒事了。我又看了他兩眼,確保他沒什么異樣,才準備轉身出去。
但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
昏暗中,南禾闔著眼,在昏迷中也很不安穩。嫣紅的唇無力地咬著,不知道在做什么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