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隨意一瞥,便情不自禁地放慢腳步,挪不開視線。
不過花店的門關著,掛上了今日不營業的牌子。
沒有顧客,瞧著有些冷清。
試探地伸手拉住門把手,花店的門虛掩著,并沒鎖上。
愛麗西婭輕輕推了下,在門口探了探頭“打擾了。”
透過打開的縫隙向屋子里看,為了讓花束保持生機勃勃的狀態,店內一直噴灑著水霧。各個色調的花卉巧妙和諧地擺在一起,像是突然被花海席卷,這種直觀的感受突然就顯得有些不真實起來。
店內窸窸窣窣擺弄著花紙的聲音暫且停下,有道溫柔的女聲應了下,隨即便有腳步聲逐漸靠近。
紅色長發的年輕女性走了過來,手上還帶著一只沾著葉子的手套,似乎是剛放下手里忙著的東西。
待看清楚愛麗西婭的模樣后,目光微動,似乎回想到了什么,便笑著主動搭話“是要買花嗎”
詢問了招聘的事情后,花店老板伊爾莎倒是很爽快地就留下了她。
“你來得可真是太好了,我正為難一個人該怎么打包好今天的訂單呢。下午就要送去教堂了,靠我自己怕是真的忙不過來。”
說著,伊爾莎引著愛麗西婭走到工作臺那兒。
她遞過來圍裙和手套“有做花束的經驗嗎我先給你演示一遍吧,這是今天急需要的款式。”
周邊擺著許多十字架花束,在十字架間穿插盛放著艷麗的罌粟花。
跟著試了兩次,愛麗西婭很快就掌握了要領。
“我還是挺擅長這種手工活的,以前就有自己動手做過很多東西。”愛麗西婭低頭擺弄著手里的工具,聽著伊爾莎的夸贊,有些不好意思,“看著做出來的成品,就有種”
她放輕聲音,垂眸,沒有把話說全。眼底卻在有一瞬泛起了亮色的漣漪。
終于有什么東西,是只屬于自己的那種感覺。
雖然說成品可能會有些粗糙,有些呆,會被別人嫌棄、命令丟掉。
但是它們不會跑走,也不會說些惹人厭的話。
就算壞掉了,也可以親手修補好。
毫無保留的、只屬于自己的東西。
伊爾莎從一開始就側頭盯著她的模樣瞧,一時走神,沒太聽清后面的話“嗯”
“沒什么。”愛麗西婭搖搖頭,轉移了話題,感到疑惑,“不過說起來,現在才9月初,紀念日還沒開始,怎么就準備了這么多罌粟花”
每年的10月的最后一個星期五開始,到11月11日結束,這期間是老兵紀念日。
會有千萬枚罌粟花被派發,人們將其佩帶在衣服的左領或是接近心臟的部位,表示對為國捐軀者的悼念。
“10月到11月啊,那期間可不止有紀念日哦。”見愛麗西婭茫然地歪了歪腦袋,伊爾莎笑著搖了搖食指,“還有萬圣節。”
手下又做好一個花束,愛麗西婭抱著它,準備放到對面的地上“但是那時要準備的是南瓜吧。”
“死去的邪靈現身,也算是生者和死者的故事。用于懷念死者的罌粟花當然也很應景,同理,就算沒有到紀念日,它們偶爾也會很暢銷。”
“尤其還是在哥譚”
“尤其還是在哥譚。花束放在那里就好了,太好了,看來我們能提前完成任務。”伊爾莎撐著下巴,笑瞇瞇地瞧著愛麗西婭,將她和那個穿婚紗的身影重合,“第一次來哥譚”
眨眨眼,愛麗西婭側身看了過去,有些不確信了“瞧著就這么明顯嗎。”
“在哥譚,很少有人穿白衣服。”伊爾莎指了指她的上衣,“唔,畢竟總是陰天,發霉變黃很明顯。”
當然,也有其他的原因了。
說罷,想起還沒記錄新員工的信息,伊爾莎拿過了筆和本“對了,你的全名是什么”
“愛麗西婭,”提起姓氏時,愛麗西婭停頓了一下,猶豫了片刻用哪個才好。
一開始是計劃用某個健身教練的姓氏的,不過在說出口前,腦海里卻突然浮現了邁克爾的身影。
除了一個名字以外,邁克爾什么也沒再透露,搞得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誰。
同一個姓氏的話,說不定能湊巧打聽到什么
“邁爾斯。愛麗西婭邁爾斯。”她臨時改口。
筆在寫到姓氏時怪異地停下,伊爾莎抬頭看向愛麗西婭,有些不確信又若有所思地念了下這個姓“邁爾斯”
視線中,松垮地束著頭發的姑娘扭頭望來,露出了個漂亮的笑“怎么了,你認得也叫邁爾斯的人嗎”
她抱著點綴了罌粟的十字架花束,側身站在花海之中。
但是伊爾莎的目光逐漸越過她,落在街道的對面,那顆巨大梧桐樹的樹干后面。
“不,”瞇起眼睛,伊爾莎意味深長地否認,“我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