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總是瞬息萬變且讓人猝不及防。
張三一邊坐在床上吹頭發,一邊聽著李峙在浴室里洗澡的水聲。
幸好他沒有洗澡唱歌的習慣。
她盯著大喇喇擺在房間中心的黑色行李箱,以及霸占了她新買的衣帽架的西裝與領帶,心里一時五味雜陳。
自己是不是有些太缺乏防備心了呢屢次被一個男青年登堂入室,進她家就和呼吸一樣自然。
如果同樣的事態放在她的任何女性親朋好友身上,她都要捉著人家的肩膀恨鐵不成鋼
信任男人是美女倒霉的開始,此事同樣適用于同情或者心疼。
張三對此一直貫徹地很好,乃至于她接連六任光速找到真愛的前男友們對她沒有造成什么真正的心理陰影。
她只是平等地辱罵這個世界,這是一個遵紀守法的成熟都市女性對這種操蛋人生最激烈的反抗。
但是那個男人換成了李峙張三嘖了一聲,看向了被張國慶啃得開始搖晃的衣帽架。
酒紅色的優雅可愛風畫家帽蓋在深灰色男士大衣上,有種微妙的和諧。
首先把李峙當成男人來看這件事就十分的吊詭且不適應,但是在各種意義上。
李峙確實是個帶把的,生理性別男心理性別男的婚齡期男性。
幸好李峙大體上是個遵紀守法并且道德品質良好的優質青年。
話說回來,他突然想和她結婚,不會是因為單身太久,想要蹭蹭她身上旺人真愛的桃花運吧
張三垂下眼睫,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和吳語的聊天。
吳語顯然是在上班中間摸魚,回復起消息有一搭沒一搭,問她跳舞還順利不順利,然后又問她和狗兒子相處得如何。
問了一圈都沒有問到李四身上。
抱著一種莫名的忸怩以及微妙的傾訴欲,張三問她,你怎么不問我結婚的事情
下一秒吳語的電話就打過來。
電話那頭女人聲音驚訝,“你別和我說你們真的領證了。”
“沒呢。”張三回答,畢竟他倆沒有一個人按照正常公休過日子的。
“這不就對了呀。”吳語聽起來真的很無語,“你剛剛的語氣我以為你倆真的搞一塊去了。”
張三哽了一下。
“說領證就領證,你以為是過家家呀。”吳語越說越好笑,“這可是人生大事。”
“工作沒了可以再找,還能領領失業保險。”吳語吹吹手指,在燈光下欣賞了一下自己新做的美甲,對著自己一向靠譜程度有些不穩定的閨蜜調侃,“不小心沾到了男人還得等離婚冷靜期。”
“哦對了,”她想起什么,失笑,“如果是李四,感覺離婚官司還討不到好。”
“感覺離不掉。”張三下意識回答,說出口才覺得不太對勁和不合邏輯。
誰說離不掉的。
“別咬”李峙擦著頭發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張三光著腳踩在木地板上,掰著張國慶的嘴解救他的行李箱。
“讓國慶咬吧。”李峙看了一會,蹲到張三對面,“大不了換一個。”
“你有錢沒處花是吧”張三正被逆子搞得火大,人不能和狗計較但是能夠和同類計較,張三干脆把火氣都撒李峙身上,“孩子都是這樣被寵壞的”
李峙微妙地明白了前主人那句這狗容易造成夫妻感情破裂是什么意思了。
“零食買了一大堆,理都不理,”張三終于把國慶從行李箱上扯下來,氣得狠狠揉著它的臉,“就喜歡咬拖鞋咬沙發腳,我真怕那天半夜起來發現它把我給吃了。”
“它就是咬著新鮮,”李峙說,“它咬了你就炸毛,它覺得你在和它玩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