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在新舊交替之時,為小黃鼠狼披上八字極陰地小孩的皮,以此欺瞞天地,只要平安度過百年,換命就算是成功了。
阿梨不幸成為了被他們選中的小孩。
精怪一類并沒有轉世一說,只要死亡就會崩解成靈潰散于天地,所以一部分精怪并不將因果報應之說放在眼里。
那對黃鼠狼夫妻更是陰毒,本來那法子只要取阿梨的命便夠了,他們連著阿梨的父母一并害了,將他們剝皮剔骨,連著阿梨的血肉筋骨一起制了一盞燈,常年燃在小黃鼠狼的身側,試圖加深對天地的欺瞞,營造這一家三口仍在一起的假象。
轉眼百年過去,小阿梨對于及笈的執念,百年前那一日被生生剝皮的怨,連同親眼目睹父母死于眼前的恨一起,在燃了百年的燭火里煉出了一只新生的鬼王。
百年之期一到,那夫妻立馬將小黃鼠狼披的那層皮剝了下來,棄如敝履。
他們看不起人類,卻仍舊用人的皮囊和命格來為自己的孩子續命,那一盞在他們眼里為孩子保命的燈,在那一天成了他們的催命符。
鬼王阿梨像當年他們所做的那樣,吊了他們一口氣,先在那對夫妻的面前將他們的孩子抽筋剝皮,將其血肉揚于荒野,筋骨沉進湖底;后又將黃鼠狼夫妻一一剝皮剔骨,把它們的一身血肉都在她為她父母立的衣冠冢前燒成了灰。
她做的再多,也沒辦法再回到那一天,改寫他們一家的命運。
阿梨跪在父母的墓前,被這個念頭逼得幾乎神志全失,差一點就要墮落成極惡之靈,將那一方小山村屠盡。
那盞被她隨身帶著的燈喚醒了她,她的父母留在她身邊的最后一點靈顯現在了她的面前。
“阿梨,別做讓你后悔的事。”
她的娘親溫柔地抱住了她,即使她殘存的靈正在被她孩子難以控制的戾氣灼燒,她也沒皺一下眉頭,她一下又一下地輕撫阿梨的后背,如同幼時阿梨生病哭鬧時那樣安慰她。
她的父親從她們的身后擁住了她們兩個,小小的阿梨看不見父親的神情,只能聽見他的嘆息“爹爹的乖寶,以后一個人也要去看更漂亮的煙花,過更開心的日子。”
“就是可惜,爹爹還沒來得及給你取個好聽的名字呢。”
鬼王阿梨落了這百年來的第一回淚,父母的靈消失在她身邊的那一刻,她伏在他們的墓前放聲大哭,像是要哭盡她心里的煎熬與苦楚。
“故事就是這樣。”
阿梨講完了自己的故事。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她真的好可憐啊”
001還沒聽完就已經在溫昭溪腦海里哭得不成樣子,把自己在這個世界學來的所有罵人的詞都用上了還覺得不解氣。
阿梨抬手撫上陪了她數百年的燈籠“我也是后來才發現,爹爹和娘親的靈并沒有完全消失,他們最后留下的那部分,一直留在這里,替我擋下了那些要拉我入深淵的戾氣和血氣。”
“我的血肉撐不了多久了,這盞燈馬上就要滅了,也不知道到時候我會變成什么樣子,爹爹和娘親還能不能認出我。”
“要是當時我的血肉能再多一點就好了。”
這樣爹爹和娘親還能再陪她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