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國山送飯時順便給她捎了兩罐剝好的核桃,吳桐雨堅果中不愛吃核桃仁,姜織便沒給她留。
課間姜織抓了幾枚當零嘴,注意到鄧廷朝自己這邊瞥,很大方地把密封罐往兩桌中間推推“要吃嗎”
姜織上學期就跟鄧廷做同桌,他平日話不多,也不合群她從不覺得格格不入是什么性格疾病,老爸說過,成績突出或者在某一方面有天賦的人性格難免有棱有角。像沈譯馳這種行事周道妥帖,雙商皆在線的人畢竟是少數。
剛成為同桌那會,姜織受家里影響考砸,鄧廷注意到她的試卷,疑問她是怎么考進重點班的,皺著眉主動給她講了道題。姜織能感覺到他有點自卑,不允許別人質疑自己,講題時語氣方式偏尖銳,時不時還會開嘲諷,夾槍帶棒地說幾句傷人自尊的話。不過姜織心大,注意力都放在題目上,自覺屏蔽掉這些,甚至出于感謝,時不時給他帶牛肉干之類的零食。
大概是因為她沒什么脾氣,鄧廷偶爾也會很好說話,很自然地接受了這個交換模式。除了今天
“不用。”鄧廷的語氣有點反常,“我是要提醒你小點聲,咔哧咔哧跟老鼠似的,難聽死了。”
姜織莫名地看他一眼,咬住遞到嘴邊的核桃仁,慢慢地咀嚼。哪有什么聲音。
鄧廷看她這幅扮豬吃老虎的樣子只覺自己愚蠢“以后也不用給我帶零食了,一點小恩小惠,真當我稀罕。”
最后一排,史唐摸著下巴盯著前方看了會戲,點評“果然,裂了縫的雞蛋只有跟蒼蠅絕配,蜜蜂一旦飛近點都得被他臭走。這雞蛋的未來啊,也就那樣了,沒勁。”
沈譯馳疑惑地朝前方望一眼。
沒等沈譯馳追問,史唐自覺解釋起來“上午不是數學小考嗎,姜織的成績比他同桌高了近十分。鄧廷估計有危機感了,中午吃飯時,他就一直在說姜織能有這成績都是他帶出來的,沒他什么都不是傻逼不”
對于鄧廷的反常,姜織理解不了。她壓根就不記得數學小考的分數,只對幾個扣分點有印象,晚自習的時候,特意找了幾道同類型的題目鞏固。
最后一節晚自習結束的鈴聲一響,往日都要在教室里再自習會兒卡著熄燈時間離開的鄧廷打仗似的砰砰乓乓一通收拾,拽著書包走了。
姜織被吵得抬頭看了眼,還以為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心急,還是被后排的同學戳了戳手臂,好心地低聲道“因為你數學小考比他考得好,他心里不平衡。”
姜織詫異“不能吧。”
后排女生聳聳肩,動作在說“誰知道呢”,臉上卻寫著“保準是”。
姜織沒多言,余光見沈譯馳已經開始收拾課桌準備走,也急忙整理要帶回家以及補課時會用到的書本。
今晚上事多,忘記提前發消息問他要不要一起走了,要不直接到樓下等他,或者他出教室后,自己快點追上去。
正想著,斜后方有人過來,一道頎長的黑影籠罩在她桌上,帶來一陣置身山林般的清新氣息。
是沈譯馳。
沒等姜織偏頭,沈譯馳率先抬手,屈指在桌板上扣了兩下,言簡意賅地只說了一個字“走”,腳步沒停,卻明顯放慢,順著過道往教室前門而去。
姜織抱著書包起身時,只看到少年青蔥挺拔的背影。
姜織走出兩排座位才想起來忘記把保溫桶帶回家,昨天那個就忘記帶了,今天一次得帶倆回去。
沈譯馳原在班級門牌下看手機,臨時被一個扎高馬尾的女生叫去說話。
姜織經過時,聽見那女生說“演講稿你得新寫一份,別再用以前的了。你每回上臺演講,都只是改改開頭幾句,后面的全一樣。真當沒人聽你演講內容啊,我每回可都認真聽呢。”
女孩聲音放輕,有幾分抱怨意味,顯得關系頗為熟稔。
在說百日誓師大會的事嗎姜織自顧往前走,一副跟他不同路的模樣,看似沒留意他們的聊天內容。
沈譯馳視線追隨著姜織事不關己離開的背影飄遠,沒怎么聽女生的話,言簡意賅地結束“知道。”
姜織邊走邊調整肩上的書包背帶,大包小包拎著,看上去一點也不利索。加上馬尾辮在肩上掃著,她為了不扯到頭發有些不太方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