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們的錯,我們這就去做事。”
鄉民們下意識縮了縮肩膀,連連應聲。
胡亥見狀,連忙上前幫忙說話“周里正,這件事不能怪大家,得怪我是我想了解了解大家的生活,這才一直拉著大家說話。”
周里正卻是絲毫不給面子。
他一板一眼地說道“郎主是好心,他們也要有禮才是,哪有拉著您說話一刻不停的若是傳到官府那去,杖責百下都是活該”
鄉民們瞬間噤若寒蟬不說,胡亥也是面露無奈。
要知道秦國上下階級森嚴,極致詳細的公卿爵位給予尋常人上升通道的同時,也將階級二字深深刻入眾人腦海內。
胡亥雖未得封號,但已有食邑。
即便不能封君,日后封為候位也是正常。大半都是普通黔首的鄉民若是習慣隨意散漫的態度,出門在外反而會惹禍上身。
回過神來的鄉民紛紛告退。
目送鄉民們四散離開,又注意到安靜佇立在原地的胡亥,張耳上前一步,悄聲說道“郎主,不如回頭遣人私下打探了解情況”
胡亥打起精神,點了點頭“可行。”
他轉身看向周里正,態度如平日一般“里正帶我們進去逛一逛吧”
周里正愣了愣。
他深深看了胡亥一眼,恭恭敬敬地垂首“是,郎主請隨小的來。”
周里正一邊引著眾人往里走,一邊面帶驕傲地介紹著“早上鄉民已將租用的黃牛和驢子帶走,嗇夫跟牧童也將馬匹、山羊和小豬送去坡上吃草,另外還有嗇夫將鴨鵝送去塘子場內現在剩下的還有沒帶出去的雞,以及一些懷孕待
產留在棚里休息的牲畜。”
胡亥問道“租用我記得也可以買下”
周里正笑了笑“郎主不知,尋常黔首想要豢養畜牧,都需要到縣官處申請。當然咱們這里如今都是郎主您的食邑,因此黔首想要豢養,只需到您這里申請。”
胡亥挑眉“有人申請嗎”
紀昀搖了搖頭“并無人申請。”
周里正連連擺手“郎主不知,申請好申請,養卻是不好養的就比如購買母雞的價格雖然不貴,但除去每日要吃食以外,還要月繳二十枚雞蛋,剩余的才能自行使用。”
“若是誕下小雞崽的話,更要負責照顧,中途雞崽死亡,病弱,都會被上報乃至定罪。”
“若是母雞走丟,死亡,也會被定看顧不利之罪,也要上報進行定罪。”
胡亥“那被鼠狼叼走呢”
周里正板著臉回答“那當然屬于看顧不利。”
胡亥“那誰還敢養啊”
周里正笑了笑,沒有接話,而是領著諸人繼續往里走。
隨著接近牲畜棚子,臭味也漸漸濃烈。
張耳和陳余下意識皺了皺眉,齊刷刷地將目光轉向胡亥。
胡亥公子最是無法忍受臭味嗯
與兩人想得截然不同明明上回還在嫌棄鄉民將村道弄得臟兮兮,第一件事也是修繕村子環境的胡亥,這回卻對周遭亂糟糟的景象視若無睹,甚至彎下腰伸手去抓雞。
抓雞
別說張耳和陳余驚得腳下一滑,要不是紀昀眼明手快險些一頭扎進草堆。他們兩人好不容易站穩身體,又干巴巴地朝著紀昀道了聲謝,又齊齊狐疑地看向胡亥公子。
胡亥撩起袖子,目標明確地抓雞中。
負責管理雞舍的嗇夫嚇得雙腿戰戰,急急上前勸說道“小郎君郎主還是小的來抓吧這雞兇,兇兇額”
話還沒說完,胡亥拎起一只雞。
他抓著雞翅根部,漫不經心地看向嗇夫“什么”
嗇夫“不,沒什么。”
看到這一幕的陳余終于忍不住了“紀郎君。”,他壓低聲音,小聲詢問“郎主之前嫌棄街道臟污難不成是裝的”
紀昀冷著臉,突然給陳余一腳。
陳余哎呦一聲,直直扎進草堆里,只留了屁股和雙腿在外頭“哎哎哎哎嗷”
聽見慘叫聲的眾人齊齊側目。
只見幾只公雞和母雞氣勢洶洶地一涌而上,沖著陳余的腦袋就是一通猛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