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章愣了下。
她真不知道原來趙喜漫是云州人,之前他聽別人說,她是大學畢業剛來的云州。
“那也很久沒吃了嘛,再回味回味味道。”小章笑著說。
趙喜漫說了句“謝謝”。
下電梯時她說“以后早上不用給我帶早餐的,我就住這附近,上班路上就吃過了。”
小章擺手笑,眼睛都快笑不見了。
“我沒什么,都是順手的事。”
早起十五分鐘去排隊可不是順手,趙喜漫知道,因為她以前也經常去排隊。
盡管早上已經吃過早餐,趙喜漫咬開這個熱乎乎的包子
吃到里面飽滿的醬香味內陷,包子皮是柔軟帶著一點甜味的,肉醬炒得金黃,汁水已經浸到包子皮里,熟悉的味道侵襲她的味蕾,她只覺得心尖酸的像吃了一顆酸橙子。
她已經六年沒有嘗過這個味道。
這段時間回到云州,心里總沒有實感,現在吃到這個熱乎乎的包子,趙喜漫終于感覺到,原來自己已經回到了家鄉。
盡管她在這里已經沒有家人。
可生她養她十八年的故土,只有這里。
連續一周的低氣壓后,公司一個長達兩年的項目獲得階段性重要成果,為了慶祝,老板訂了一家度假山莊,連續三天的度假活動。
周三開始到周五,然后進入雙休。
這就是入職時說的衡森眾多福利中的一樣。
連度假時間都選在工作日,不占用大家個人私有的雙休時間,這樣的活動,誰會不愿意參加。
云州近幾年也在發展旅游業,周邊建了好幾個度假點,現在的人在城市生活多了,就會開始想念和喜歡農村的生活,這樣的度假山莊正好能體驗,還算不錯。
周三早上八點從公司出發,坐車大概一個半小時,山莊在山腳下,周圍不遠就是農田,另外這一片還是大片的桔子樹,這個季節正好桔子成熟,漫山遍野的金黃色,如果感興趣的話,也可以自己去摘桔子,體驗一下農家果子成熟的樂趣。
最近是淡季,度假山莊被衡森包了,酒店一共三層,房間正好住滿,喜漫拿到房卡時,孫韻湊過來看,問她是哪個房間。
其它人都是雙人間,喜漫這個似乎是單間,沒看到有人和她一起住,孫韻遺憾說,她一個人的話好無聊,到時候晚上都沒有人和她講話。
喜漫也點頭說“是啊”。
“我現在要是一個人待著的話會有點害怕。”喜漫笑了笑,她看自己的房間在三樓最頂端頭,于是獨自上樓去放行李。
喜漫以前喜歡自己住,后來上大學后有了點變化,主要還是她一個人的話,她會時常的害怕一些突然到來的意外。
那些突然的,毫無預料降臨的事情。
喜漫收拾好東西,剛從房間出來,就接到了趙蕓的電話。
“你去看了你外婆沒有”趙蕓開口直接就問。
“看過了。”喜漫低聲回答“去給外婆掃過墓了。”
已經六年沒有人來看過外婆,喜漫站在墓碑前看她老人家還是慈祥的笑,她就時常能想起,她坐在院子里等她回家吃飯的場景。
趙喜漫是外婆帶大的。
準確來說,她只有外婆這一個親人。
其它人都算不上。
喜漫在外婆墓碑前時,她說很抱歉六年都沒有回來,喜漫現在回來了,會多來看看您老人家。
您生前喜歡吃的,小南瓜米糊,喜漫現在也學會做了,以后有空做給您吃,希望會是您喜歡的那個味道。
她以前在外婆面前總喜歡撒嬌,外婆會慣著她,現在長大了,趙喜漫也學會了報喜不報憂,她盯著那雙似乎還活著的慈祥的眼睛,心里在想的是,喜漫也不知道還能來看你多少次。
每一次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趙蕓問過這個,又在電話那邊指責趙喜漫,說她非要回云州,不聽她的話,回來這小地方有什么好的,你到時候死了都沒有人給你收尸。
趙喜漫默默的聽著。
她現在早就不會和趙蕓爭吵,她知道這些都沒用,趙蕓說的那些難聽的話,早已化為過最大的利刃,它在心上劃開過傷口,后來再有,也只不過在原來的傷疤上反復流血。
舊傷不容易疼。
喜漫等她說完才掛掉電話,掛掉前她低聲說“你放心,我死了也不用你收尸。”
現在網絡這么發達,她可以自己聯系好殯儀館,反正她現在還存著一點錢,火化是夠用的。
墓碑也不用了,反正不會再有人給她掃墓。
如果可以的話,把她的骨灰埋在外婆身邊。
那樣也算喜漫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