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步路的距離漸漸縮短成一步之遙。
裴叢隸領口濕噠噠地粘著皮膚,臉上的水滴滑過唇角掛在下頦,淺粉色的薄唇微抿,于萬不由自主想到觸手捅進口腔把口水擠出來的感覺。
她知道這張不近人情的臉在標記時會變得如何讓人心癢。
此刻他掛著水珠的臉近在咫尺,曾經毫無抵觸與她鏈接的精神力夸張地扭成海草狀。
像是在搖旗吶喊吸引她的注意。
于萬一時間把腰腹的傷痛都拋到后腦勺了,只剩生物原始的霸占欲在身體里叫囂,比饑餓、疼痛更難以忍耐。
她舌尖抵住牙床提醒自己克制住。
眼睛不能一直盯著,觸手絕對不能冒出來,要冷靜,平復躁動
但在他的精神力扭動著往過撲時,她空閑的一只手鬼使神差地朝他側臉伸去。
一個準備接住的姿勢,只是在不能感受到精神力的其他人眼中,更像是要撫摸。
手掌距離面頰不足五公分,裴叢隸往反方向偏了點頭。
于萬陡然清醒。
她手垂下些,裝作自然的樣子用手背幫他撣了下衣領的水,解釋道“抱歉,小孩子認錯了人。”
裴叢隸不說話。
于萬讓小女孩給他道歉,奈何小女孩約是被他壓迫性的身形和冰冷的氣場嚇到了,真的把他當成會帶媽媽走的壞叔叔,害怕地一邊掉眼淚一邊打哭嗝,別說道歉了,連喘氣都不平穩。
她只好總結成兩句話快速說明孩子對他的誤會,又問他需不需要去洗手間處理下水漬,需不需要吹風機或者紙巾。
裴叢隸筆直地站在她面前,依舊不說話。
像個悶葫蘆似的杵在那,一臉嚴肅一聲不吭,于萬琢磨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左右挺大個人不會因為被呲了一臉水咬住不放,打算先把小女孩送到監護人身邊再說。
這時,一名消瘦的男性oga和一名護士跑過來。
小女孩張開雙臂找爸爸,oga從于萬懷里接過孩子,還沒等說明情況便聽護士急切說“于醫生,秦主任讓你馬上去急診”
秦主任找于萬摸摸白大褂口袋,才想起手機落在辦公桌上了。
她看了眼裴叢隸,來不及細想其他,匆忙轉身往急診走。
沒走多遠她聽見身后緊跟而來的腳步聲。
是裴叢隸。
他跟上來想干嘛他發現什么了
于萬是第三次見他,第一次在易感期,對他的印象是身材和信息素不錯,第二次是前天晚上,對他的印象是睡過無情下手忒狠,第三次是今天,冷酷的樣子比她更像非人類。
兩人一前一后很快到了一樓。
有昏迷的病患不斷抬進來,檢查和搶救的醫護人員爭分奪秒,這里忙得不同尋常。
秦主任旁邊站了個穿西裝的男人,兩人不知低聲說了什么均是一臉凝重。
“患者意識不清持續呼吸困難,手術室準備”
大約一分鐘后,秦主任沉聲和西裝男說“糊涂人命關天能靠猜概率嗎一起的還有多少人立刻全部送過來先做排查”
他說完緊忙去看患者情況,西裝男立刻撥電話。
于萬正和其他醫生配合工作,視線從西裝男身上瞟過兩次。
他年齡估摸二十七八,一身得體的深灰色西裝。
這個角度她只能看到側臉,又是匆匆瞥過去來不及看清鼻子嘴巴,倒是注意到他眼尾有顆淚痣,在清冷的臉上無端多了一丁點惑人的昳麗。
在她尋到機會準備看清些時,裴叢隸走到西裝男旁邊擋住了他的臉。
寬闊的肩膀把人擋得很嚴實。
于萬了然,兩人是認識的,裴叢隸不是在跟她,而是恰好也要來這找人。
只要沒引起懷疑就行。
此時,秦主任指揮大家安排手術“都把心穩下來于萬跟我去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