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兩秒鐘,全身上下都變得滾燙非常。
“你是誰從哪來的”
他睜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她歪頭,扯了扯他的作戰服,疑惑,“你的衣服很特別,頭上的東西沉不沉”
頭盔和作戰服是分開的,能保護顱骨和眼睛的半覆式,特殊材料的鏡片能保證在遮住上半張臉的同時不影響視野。
他看的很清楚,連掛在她唇上搖搖欲墜的水珠都很清楚。
咕咚,他低頭咽了下口水,腹肌發力飛速坐起來,曲著膝蓋把腿夾緊。
“不沉嗎為什么不摘下來”
裴叢隸從呆滯中回神,手伸到腦后在頭盔隱蔽的邊緣找到開關。
頭盔在連續撞擊下出了故障,開關按了好幾次,貼在顱骨上的內壁依舊沒反應。
對操作一向游刃有余的他第一次知道手足無措的感覺。
“別動,我看看。”
她俯身過來,面對面地,頭越過肩膀去檢查頭盔按鈕。
女性柔軟的身體和作戰衣隔著不足十公分的距離,她的濕發落在裴叢隸手邊。
他伸出手偷偷握了一下。
浸透水的發如同水草一樣順滑。
“好像有一條裂縫,應該是壞了。”
她起身指著遠處“朝這個方向一直走有條公路,沿路往東再走兩個小時是城區,應該有人能修。”
話落,她沒再看他邁步往反方向走。
裴叢隸不知為何心跳的更厲害,緊忙跟上去,隔著不到五米的距離亦步亦趨。
她回頭“你跟著我呢”
裴叢隸張了張嘴,一言未發。
這里是植被保存非常好的森林,從四周樹木的生長高度估算最少有上百年歷史,空氣里能聞到泥土特有的腥味,陽光透過茂盛的樹冠在地上留下幾點斑駁的光,她站在光影交錯的地方勾勾手指讓他靠近。
裴叢隸聽話地走上前。
她唇邊揚起若有似無的笑,屈指彈了下他的頭盔。
讓人足深陷的笑,合金頭盔發出“鐺”的一聲。
“你叫什么名字”
裴叢隸說不出話,是生理上加心理上的說不出。
他自小學什么都比別人快,唯獨說話晚,同齡人能熟練對話時他才剛開始說一個字,再大些發現有口吃的毛病后話說的越來越少,雖然私下里通過練習已經趨于正常,但緊張時依舊說不出口。
心急如焚,喉嚨發堵,越發不出聲音越急,如此惡性循環,結果“裴叢隸”三個字一直堵在嘴里出不去。
她等了幾秒,在遲遲等不到回答時手掌扣在他的頭盔上往后擰。
“向后轉,不許跟著我,還有,不要再來這里,更不要靠近林子里的湖。”
那時他未分化,體型還介于青澀和成熟之間,身高比她矮了一個尖,純黑色的緊身作戰衣箍在身上,看上去瘦瘦的。
“轉身。”
他身體服從命令,頭又倔強地扭回去看著她漸漸走遠。
在內心經過數次掙扎后,理智到底還是屈從了本心,他沒有離開而是小心地遠距離跟蹤,直到看見她走進一座莊園。
本應及時返回星區的裴叢隸沒發定位信號。
他找到飛行器用工具修好頭盔,這里生態原始,為避免碰到野獸他拖著飛行器找到一處隱蔽的地方,檢查物資和通訊設備。
再后來的半個月,他每天找機會守在莊園外圍尋找她的身影,遠遠地跟在她身后關注她的一舉一動。
開始只是看,慢慢地他會躺在她待過的地方休憩,會折下她碰過的花放在鼻子下一遍一遍地嗅,會撿起她啃了一口扔在地上的果子,擦掉泥土草屑后盯著剩下的果肉分泌口水,在夜里縮進飛行器無法自控地一點點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