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將目光仍落回常明身上,神情柔和,“是你,太緊張這滿場的食客。”
客店遭難,老板最先關注的卻不是三個匪徒,由此可見,食客比性命攸關的事更重要,亦或是她早就知道匪徒不會傷到自己。
盡管心里有數,常明聽完依舊泄氣地靠在椅背上感慨“原來疏漏還是不少啊。”
林問清出聲寬慰,“我畢竟是旁觀者,指出問題簡單,從頭做起卻不容易。你能周全至此,是我所不能及的。”
他說完一笑,“比從前穩重了。”
奔波一夜,又負傷在身,即便仍有疑問,常明卻不便打擾太久,閑聊了兩句就告辭讓他好好休息。
“那我明日再來看你。”
林問清“嗯,你也當心身體。”
她推門出去,走廊上的老伙計和小伙計皆趴在欄桿和樓梯間探頭探腦,很明顯是剛剛偷聽完在這兒裝模作樣,朱河一個跺腳,一群兔崽子們就撒丫子溜了。
他同常明走下木梯,終于開口問“怎么樣丫頭,你對他有印象嗎”
少女顰眉思索后搖頭
“您知道的,小時候的經歷我忘了個干凈,是不是確有其事恐怕只能等大伯回來,我那些年的過往,如今只有他清楚一二。”
“唉。”朱老爹輕嘆著贊同道,“唯有如此了。”
“但我想”
常明忽然一仰首,朝他露了個安心的笑,“那應該不是壞人,或許真是我曾經的師兄也不一定呢。”
“這么肯定為什么”
“嗯”她想了想,也說不明白為什么,最后不確定地用了個反問,“直覺”
朱河一聽,當場覺察到自家白菜有要長腳亂跑的危險,“多點心眼吧你,長個頭不長歲數似的。”
末了,又怕她沒聽進去,喋喋不休地補充道,“告訴你啊丫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尤其是那些模樣好看的男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交朋友得照著二伯這樣的人,踏實,質樸,體貼聽見了嗎”
“誒誒,聽見了聽見了。”
常明頂著二伯的嘮叨往住處走,卻在心里暗忖。
林問清。
她對此人的印象給出評價。
好欺負。
而后又補上一個。
老實人。
客房之內。
等廊上的腳步聲漸遠,林問清才終于卸下精力,無端顯得有幾分疲累。
他忽然從懷中摸出了什么,黃澄澄的一物握在手里是枚發舊的道家平安符。
林公子,雖然我很感謝你救我一命。
可我們今日是頭一次見面吧,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眉心若有似無地輕蹙,悵惘地嘆了一聲。
還是沒能認出我來啊。
猝不及防的,一口腥甜嗆上咽喉,他忍不住捂嘴咳嗽,這一咳又牽動胸前的傷,冷汗瞬間漫上四周。
怕浸濕了符袋,林問清連忙將東西小心翼翼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