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祖是國公,早就封無可封,你表哥才二十四,已經是二品將軍,這里面固然有承了你大舅官職的緣故,也想要再進一步也難了,倒是可以便宜了你。”
萬俟悠又把信看了一遍,說
“表哥是還想留在西北,若是被封了爵位,以后說不定就要常留繁京,江家在西北經營了三代人,怎么能輕易交出去我也覺得表哥現在留在西北挺好的,幾位皇兄現在就差喝鹿血住在后宅子里了,表哥也不必回來趟這趟渾水。把這個烏蠻奇兵說得嚇人一些,父皇也不敢把他隨意召回來。”
放下信紙,萬俟悠垂著眼睛看著自己腰上的羊脂茉莉環。
“母后,倒是軍餉一事該小心,戶部的文侍郎現在為了三哥能繼位在繁京城里極力鉆營,大哥自覺自己要生兒子了,把太子之位看作囊中之物,是必要對戶部下手的,這兩年風調雨順沒什么,最好動手的,就是軍糧軍餉了。”
她抬起頭,對著自己的母后笑了笑。
“三哥要辦什么酒宴,文淑妃當著林德妃請了我,雖然我沒答應,依著林德妃的性子,回去了也要跟大哥說我和文淑妃一起擠兌她。大哥怕是兩個月內就會動手。”
看著自己的女兒神采奕奕地說起朝中局勢,江九月心中一時喜一時恨。
她喜,是喜自己的女兒果然靈慧非常,外面那些女人生的兒子加在一起都不如她。
她恨,恨自己生的到底只是個女兒,就算得了再多的寵愛,她們江家拼了幾代人打出來的天下也跟她沒有關系。
總有一天,她的女兒,還圣元君托生的女兒,幫著萬俟禮得到了皇位的女兒,會向別人生下的兒子跪下行禮。
“母后,寫信給表哥,跟他說我想看看哪個烏蠻的奇兵,好歹弄一個來繁京吧就當是給我的壽禮了。”
江九月回過神,無奈地
說
“已經要嫁人了,怎么就不能穩重些,那烏蠻奇兵是女眷能隨便看的萬一沖撞了你怎么辦”
“沒關系,我可以先跟表哥學會了制住他們的法子”
“什么都想學,唯獨不肯學些女兒家該學的。”
“母后”膩在母親身邊,拉拉袖子,扯扯衣帶,貼貼手臂,萬俟悠極盡撒嬌之能,還是沒能讓她母后松口。
當今陛下萬俟禮推門進來,就看見了這母女相親的樣子,他哈哈一笑
“悠兒又想要什么是駿馬還是寶弓”
皇后輕推開自己女兒,笑著說
“她呀,想讓江琦從西北再送幾匹馬給她。”
“哈哈哈哈是江琦又送了信回來他在西北對烏蠻大捷,朕的賞賜還沒送過去呢,咱們悠兒已經想好了要西北送什么入繁京悠兒,你喜歡馬就去御苑選,選好了,朕讓人送去你的松園,先說好,朕的那匹白龍驪你不能碰。”
萬俟悠撅了噘嘴,跑去拉住她父皇的袖子
“御苑的馬我都見過了,漂漂亮亮,和繁京城里的男人一樣,沒有什么可看的。”
皇后皺起了眉頭
“你一個公主,怎么嘴上除了馬就是男人”
“誰讓旁人都在我面前說男人呢林德妃也是,大皇兄送了我幾匹綢子,她都能扯到召駙馬上,還說讓我穿得漂亮些,怎么,我長樂公主穿得不漂亮就招不到駙馬了分明是繁京城里的男人無趣罷了。”
看來老大要有兒子,林德妃也張狂起來,在長樂公主的婚事上也敢插嘴了。
耳中是自己女兒的癡纏抱怨,萬俟禮心里想的卻是其他。
片刻后,他說
“悠兒,你三哥今日跟我說,他府上要辦一個酒宴,你也去看看。”
皇后手里一直輕輕捏著帕子,聽到皇帝這話,她眉頭皺了下。
再看向女兒,就見自己的女兒對著萬俟禮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
“父皇,我能騎白龍驪去嗎”
皇帝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