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路比來路要難走的多,戍卒們沿江東去,江岸不少人家選擇了南遷。
越靠近大江,亂子就越多。
盜匪猖獗,官吏盤剝,不少人只是為了躲避兵禍,卻在路上丟了家財、家人乃至于性命。
書院的學子們越發沉默了。
他們中的不少人很是同情屠勛等人,武寧戍卒離家多年,想要歸家而不得,實在可憐。
可眼前這些人,也很可憐。
未曾謀面的戍卒,近在咫尺的平民,江南肥沃繁華之地,卻好像既不能讓戍卒們過得好,也不能讓尋常百姓過得好。
“大人,這般滿地苦楚,到底是為什么呢”
停駐在一處郊外,年輕的學子走向了自己的師姐和未來的投效的主君。
“民心不安,棄家而逃,軍心不安,嘩變歸鄉,官心亦有不安穩君心也是如此,自江左益之事后,陛下視天下掌兵者皆如仇敵,自下而上,也自上而下。”
她的回答似是而非,卻讓來問的學子眼中亮了起來。
孟月池垂眸。
人心思安,可要是百姓在一日日的期盼里只等來的更多的動蕩,他們便會成另一幅樣子。
這就是民心向背。
“大人,平盧可是一個能讓人心安之地”
米傾寒路過,聽到此問,她停下了腳步。
孟月
池想了想,說“讓人心安,很容易,也很難,容易,不過是一碗飯,一張床,難,是頓頓有飯,夜夜有床。我花了幾年功夫,余下的,還得各位同窗與我協力而行。”
“大人放心”
年輕的學子們輕易就生出了胸中熱火,已經迫不及待往平盧去,讓平盧百姓過上心安之日。
唯有米傾寒,她隔著許多人,看著垂眸輕笑的孟月池。
若天下唯有平盧是令人心安之地,那統有平盧的孟月池,自然就是人心所向的來日之君。
深夜,孟月池走到了一輛馬車的邊上。
“武娘子,陸郎君可還好”
武云纓搖搖頭。
“他被人打壞了頭,又生了病,大概是因為神志不清,吃了許多不該吃的東西,到了平盧也得好好調養。”
光風霽月名滿天下的陸郎君成了如今的樣子,任誰見了都覺得可惜。
“他醒的時候總想去尋大人。”
武云纓的話讓孟月池笑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尋我”
武云纓笑了笑
“武家女兒可不止懂醫術,他手里的那顆珠子有神異,大概就是靠那珠子來尋得的大人。”
掀開車簾,孟月池看見被洗刷干凈的陸寒城被人用軟布包著又捆著,像個蠶繭。
察覺到了孟月池的目光,陸傻子抬頭看向她,立刻像個蠶蛹一樣往車簾處蠕動。
實在是讓人不忍直視。
孟月池將車簾落了回去。
“無論如何要治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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