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明治。”
裴識月還是愣愣的,從包里翻出帶著余溫的三明治,梁望舒接過去時說了句謝謝,又說“不用一直學長學長的叫我。”
她大腦掉線,問“那我叫你什么”
“我沒名字嗎”
“”
等回過神,梁望舒已經走遠,裴識月看著他的背影,試探性地喊了聲“梁望舒”
他回過頭,霧蒙蒙的背景里,他是唯一清晰明了的存在。
裴識月笑著追上去“梁望舒那我以后就叫你梁望舒啦我是不是還沒正式跟你說過我叫什么”
“我叫裴識月,非衣裴,小時不識月的識月。”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都沒說過。”
“我有眼睛,會看。”
“哦,那你知道我弟弟叫什么嗎”
“”
裴識月毫不收斂地笑起來,汽笛和車鈴都掩不住她的笑聲,梁望舒側頭看過去。
她笑起來眉目生動明媚,如同冬日的暖陽,驅散了幾分冬日的冷意。
晨起的霧漸漸散了。
“梁望舒,你有沒有發現我們的名字是有一點聯系的”眼前人的聲音逐漸變得縹緲,“望舒,是月亮的另一個別稱。”
“我叫識月,識月識月,我們注定是要遇見的。”
“是,我們注定是要遇見的。”梁望舒想靠近她,眼前卻忽然又起了一層厚厚的霧氣。
周遭的一切包括站在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不見,沒有太陽,沒有笑聲,只有藏在霧氣里熟悉的、一聲又一聲的“梁望舒”。
“裴識月”
梁望舒在大霧里迷失了方向,腳下像是踩在沼澤里,讓他寸步難行,只能不停朝四周急促地喊道,“裴識月”
寂靜的傍晚。
梁望舒再一次從同樣的夢中驚醒,他怔怔看著被子上的月亮花紋,后背的汗意漸漸變涼,冷意一點一點向他侵襲而來。
他無意識打了個冷顫,雙手捂面搓了搓臉,正要掀開被子下床,宿舍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周既拎著兩份飯走了進來“你在宿舍啊,怎么打你電話沒人接呢。”
“睡覺,手機靜音了。”梁望舒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看到周既和另外一個同學都給他打過電話。
“對了,下午姜政打電話找人打球,你是不是也沒看見消息”
“嗯,剛看到電話。”梁望舒往陽臺走,“你今天下午家教怎么樣”
“挺好的,小孩成績是不好,但性格還不錯。”周既笑,“一個班有多少人,他考多少名,還跟我說要后來者居上,挺有意思的。”
梁望舒也跟著笑了聲,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不經意間又想起剛剛那個夢,唇邊的笑又慢慢沒了。
傍晚時分,校園廣播按時響起。
樓外綠蔭蔥翠,帶著熱意的風,都在昭示著和城即將進入一個炎熱而躁動的盛夏。
這是梁望舒來到和城的第二個夏天。
也是他失去裴識月所有消息的第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