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唯一要做的就是跟下一任倉庫保管員交接,大家對著賬本盤點完實物就好。
這也不是難事,化工所共有職工165人,其中23為專業技術人員,剩下的13基本全是干行政和后勤的。精兵簡政說了多少年了,隨便劃拉一下,就能拉出位叔叔坐鎮倉庫。
人家也沒意見,左不過是講喝茶看報紙的地點從辦公室挪到倉庫罷了。沒人在邊上吵吵,他還耳朵清凈呢。
饒是王瀟再磨蹭,前期工作太給力,她也只花了不到一個小時便順利完成了交接工作。
這就是一代卷王的悲哀,臨時想擺爛都缺乏充足的客觀條件。
可憐的穿書人唯有硬著頭皮跟在苗姐身后,往實驗室方向去。
苗姐丁點兒沒看出后輩的不情愿,還在跟陳雁秋打包票“這丫頭我是看著進所跟項目的,腦袋瓜子活,靜得下心,又細心又妥帖,生來就是搞化工的料。”
光看看她把倉庫收拾的多利索,就曉得這丫頭沒拉垮。
陳雁秋笑逐顏開“那以后得多麻煩苗工你呢。實不相瞞,當初我家瀟瀟學化學,多少人講風涼話,說什么女孩子學什么數理化,肯定出不了頭。我家瀟瀟犟哎,就是一心喜歡化學,非要干這一行。”
這話可搔到了苗姐的癢癢處了。
別看“婦女也頂半邊天”喊了幾十年,現在搞化工的女同志還是少,能搞出成績的更少。
就拿他們化工所來說吧,16位高級工程師,只有她和另一位老太太是女的。老太太還年紀大了,一年起碼有半年時間得在醫院躺著。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培養更多的女同胞后輩。
現在陳雁秋這般一表態,苗姐立刻拿出了老大姐的精神大包大攬“你放心,小孩只要肯沉下心來搞研究,早晚有一天會出成績的。不說居里夫人,曼哈頓計劃沒有吳健雄,那也絕對成不了。咱們都是女同志,信他的鬼話。女孩子搞數理化,不,干哪行都不比男同志差。小王,聽苗姐的,好好干。”
王瀟連人家的眼睛都不敢看了。
對于這種真誠的girhegir的女大佬,她難得生出道德包袱,不好意思直接拒絕啊。
她只能磨磨蹭蹭跟著人進實驗室,又磨磨蹭蹭地換上了白大褂,然后絕望地看著屋子里的瓶瓶罐罐。
大領導不知怎的又晃過來了,看到屋里的架勢,只摸摸鼻子“行吧行吧,你們抓緊。爭取這個禮拜把論文發出去,那個,報告趕緊打啊,轉眼就12月份了。”
苗姐得償所愿,心滿意足“我就是抓小王當這個壯丁的,她手巧筆桿子也好,她寫出來的文章扎實。”
走廊上響起了“咚咚咚”的跑步聲,高偉民吊著只胳膊,臉上紅紅白白地出現在實驗室門口。
他可憐巴巴地瞅著屋里的人,小心翼翼道“所長,苗工,那個,我可以出院了。有什么任務,我來干。”
肖主任追在他身后,氣喘吁吁地跟上叱罵“你個小兔崽子,你急什么啊。是你的工作,還有哪個搶你的不成你輸血都輸了好幾袋,你人還打擺子呢,你趕緊給我回家去躺著歇歇。”
他又沖實驗室里的領導和同事們笑,“哎喲,苗工,你看他都這樣了。要簽字的地方,什么報告啊,論文啊,你代他簽一下得了。”
陳雁秋還聽著云里霧里呢,在場的化工所職工都瞬間反應過來。
高偉民急吼吼地跑過來干嘛他急著保他的名額。
一個項目組的名額是定死了的。留給今年進所新人的名額只有一個。
王瀟過來接手了,他高偉民的名字放在哪兒
發泡劑項目大家都心知肚明,起碼一個省級三等獎是少不了的。參與進去的人,履歷表上都能寫上漂亮的一筆,后面升職稱,這就是硬杠子。誰都不能無視的存在。
高偉民好不容易才蹭上的車,現在想把他踢下去,他肯答應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