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霽見她的親友已經來了,想著自己今天也算是和她有過接觸了,就沒打算再往她家里去。他示意葉飛去找大夫結賬,然后就說“既然已經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回家好好養傷,承恩公府那邊,我會讓他們給你一個交代。”
姜蕪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只是在玉娘的攙扶下站起身,再次向他行禮道謝。
蕭霽不甚在意地擺了下手,帶著葉飛走了。
等他們徹底離開之后,已經從驚嚇中緩過神的玉娘才用肩膀輕撞了一下姜蕪,眼神曖昧地與她咬耳朵道“這小后生長得怪俊的,來頭看著也不小。他是誰啊你們倆怎么認識的他還說你對他有恩,嘿嘿,什么恩什么時候的事啊”
玉娘就是那家名為悅己閣的胭脂鋪的老板娘。她今年二十八歲,是個已經喪夫的寡婦,膝下有一雙兒女。姜蕪與她認識多年,關系很好,聞言也沒瞞她,回神后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出了蕭霽的身份。
玉娘見她神色坦然,半點不覺得害羞,也沒有任何心動的樣子,頓覺失望和無趣。再一想蕭霽的身份,她雖然有些驚詫,但也徹底喪失了追問的興致。
“竟是位王爺,還是全京城貴女都想嫁的那位。齊大非偶,罷了罷了。”她從袖子里拿出蕭霽那塊青玉玉佩,嘟囔著塞進了姜蕪懷里,“這是我去報官時他借我的玉佩,你回頭找個機會還給他吧。原以為他能與你發展出點什么,方才才故意留了一手,沒有直接還給他,誰知卻是白費力氣。”
姜蕪沒想到還有這事,聞言簡直是哭笑不得“你怎么也跟寶香一樣,天天惦記著這種事啊”
“誰讓你都十八了。”旁邊的姜喻還在抽抽搭搭吸鼻涕,玉娘一邊動作利索地拿出帕子給他擦臉,一邊風情萬種地嗔了姜蕪一眼,“再不上點心好好挑挑,就找不到好人家了。”
大夫給她開了點治外傷的藥拿過來,姜蕪接過后向他道了聲謝,末了才無奈地對玉娘說“我才十八,又不是二十八。再說只要手里有錢,即便一輩子不嫁人又如何”
雖然時下有規定,女子二十歲還不嫁人要罰五倍人頭稅,但這并不會讓姜蕪覺得焦慮,只會讓她更加想要努力賺錢。
玉娘與她相識多年,知道她的性子,見此只能搖頭“你啊,怕不是天上那小財神托生的,這腦瓜里整天就想著賺錢,真真是白長了這么標志的一張臉。”
姜蕪聞言只是笑。
因為流了不少血,她臉色有些蒼白,發髻衣裳也因為先前那番折騰,顯得亂亂的有些狼狽。但即便這樣,玉娘看她還是如出水芙蓉一般,清艷秀麗得讓人挪不開眼。
她不由有些遺憾自己不是個男子,隨即才問起正事“罷了,嫁不嫁人的先放一放,先說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那位端王提起承恩公府,莫非今日綁架你這事兒,是承恩公府那位不著五六的世子爺干的”
姜蕪牽著弟弟跟她一起走出醫館,才低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與她說了一遍。
玉娘聽得白眼一翻,沒了好臉色“就算不是他干的,也是他害的幸好你運氣碰上了那位端王,不然今日這事還不知要怎么收場。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日后你可得離他遠一點,免得又攤上今日這般的禍事”
“嗯,回家我就把這件事告訴我爹,讓他減少與承恩公的往來。”從前姜蕪覺得有承恩公在,賀定弘不會對自己太過分,所以并不懼他。可今日這事后,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承恩公確實與她爹真心相交,為人也不錯,可賀定弘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可以在事情沒發生時管束他,但如果事情已經發生就比如今天,賀定弘要是想方設法強了她,那承恩公作為他的父親,難道真能把他打死給她賠罪嗎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他氣得再狠也只會打兒子一頓,然后反過來說服她爹,讓賀定弘對她“負責”。
所以玉娘說的對,日后她不能再掉以輕心。
畢竟就算賀定弘說的是真的,此事他事先不知情,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要毀了她和她的家人,也不過就只是一個眼神,一句話的事。
想到這,姜蕪臉上笑意變淡,眼神也變得沉凝。
看來還是得想法子找個靠山,叫人不敢再輕易動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