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正言辭地對著寧澹道“請速速離開吧。”
寧澹恍若未聞,只低頭看著沈遙凌。
冷峻的面容有些沉凝,似乎有話要說,又似乎在等著沈遙凌跟他說些什么。
沈遙凌說“還有事”
“沒有。”寧澹眼睫耷拉下來,轉身走了。
偌大的一坨消失于視線,車簾掀起,冷風鉆進來,帶走他身上新雪般冷冽的氣息。
沈遙凌終于松了一口氣。
若青小心地靠在旁邊,輕言細語地解釋“小姐,我攔過的”
沈遙凌呲起牙,想嚇唬她,最后卻又算了“你也打不過他。是我的錯,怎么就睡著了”
更可怕的是,被帶上了馬車也沒察覺。
她又想到寧澹身上的氣息。
熟悉到骨髓里的。
又變得不難理解。
沈遙凌嘆了口氣,把若青拉過來靠在她肩膀上,掩住臉。
“回去吧。”
她都不太敢想象寧澹是怎么把她從老師家里帶出來的。
更不敢想,老師看到了會怎么想。
今天來找魏漁,本是想正式告知他一個結果。
畢竟,魏漁跟她一樣,付出了很多的心血。
可是她好像光丟人了。
唯一的好事,大約是今日被滔滔不絕的淚水洗滌了一遍,沈遙凌的情緒輕盈許多,不再失眠。
她這個晚上睡得很早,夢里偶爾閃過一些熟悉的擁抱,除此之外,倒是很安寧。
翌日早上起來,屋外鬧哄哄的。
似是有了什么驚天的八卦一般。
沈遙凌揉著眼睛問若青“發生什么了”
若青先頭已經在外面聽了一輪,此時回答得熟練。
“說是又有位儒生從山風亭的游廊成名了呢”
“聽說呀,他的文章不僅風傳于京城,還受到公主賞識,直接遞呈給了陛下。”
這個待遇,可是當初歐陽思都沒有的。
“噢。”沈遙凌懶懶地應了聲。
山風亭的游廊
是片才子書生心中的圣地,堪比鯉魚躍龍門。
自從歐陽思“京都紙貴”一戰成名之后,那里時常貼滿文章,企盼著能得到貴人賞識,也能寒門入仕,混個好前程。
時日長了,作秀的有,但郁郁寡歡者更多,能引起這般轟動的,極為少見。
沈遙凌想著,雖無興趣,但還是問了聲。
“叫什么名字”
若青連忙答道“魏不厭。”
沈遙凌倏地瞪大了眼。
她反手攥住若青的手心,促聲問“你說叫什么”
“魏不厭呀。”若青眨眨眼,這個名字很好記,她不至于記混。
沈遙凌跌跌撞撞地出了門。
早飯也來不及吃,徑直跑到了街上去。
書鋪、墨攤,這會兒幾乎人山人海。
擠在外面進不去的人,各個手都伸得長長的揮舞著,著急喊著。
“給我來一份魏不厭的抄本這兒,這兒”
排在后面的人生怕搶不到,拽著那些從里邊兒出來的人,好說歹說地求對方分他看一眼。
沈遙凌胸口跳得急促,指使家丁也去買了一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