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沈遙凌疑問地看過去。
“夏至之前醫塾要去阿魯國游學,但并不是每個人都愿意去。”
沈遙凌了然。
其實與她猜測的差不多。
陛下突然下令讓醫塾去阿魯國游學,每一家都舍不得自己的兒女。
尤其這些人,各個身份貴重,平日都恨不得被含在舌上,捧在眼珠里。
從前去出巡,也就罷了。至少是在大偃境內,夫子們也都有分寸,并不會去特別奇險之處。
更何況,還有飛火軍一路隨同。
就當讓少爺小姐們去游山玩水了。
突然之間,游山玩水變成窮山惡水,要去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他們自然是不肯。
又不想觸怒龍顏。
干脆從現在開始稱病,寧愿舍了這一個月的課不學,也要避開這次游學。
沈遙凌并不意外。
而且他們這般態度,也證明了,朝中大部分官員對外邦的嫌棄非常明顯。
就連平日里一直耀武揚威的鄭熙不見人影。
鄭熙是侯府的唯一嫡子,岳平侯不想放他出來也正常。
他身邊那群跟班也沒見著,不知是有樣學樣稱病沒來,還是因為群蟲無首,所以躲到了別的地方去。
少了這么多人,喻綺昕卻還在。
沈遙凌看著她,忽然很好奇。
“你為什么愿意去”
喻家一向汲汲營營,幾乎到了唯利是求的地步。
阿魯國之行很顯然是試水,又附帶了旁的任務,喻家怎么會冒險把精心培養的喻綺昕也推出去。
喻綺昕也直視著她。
“那你呢為什么要去。”
沈遙凌心中一怔。
既是震撼于喻家神通廣大,除了家人,她只跟魏漁提過想要參與出使的事,結果喻家卻了如指掌。
也是有些驚訝于喻綺昕的態度。
在她眼中,喻綺昕一直是喻家的乖乖女,也是喻家的一塊匾額,溫順努力,每一天都仿佛在為了家族的面子而活。
她也知道喻綺昕表面對自己溫和,實際上根本看不上她。
這倒不難理解。
喻綺昕標榜的是“喻家”,而她只是被父親母親放養的一個皮孩子而已。
喻綺昕與她道不同不相為謀,自然不必多么尊重她。
而今天,還是她第一次聽見喻綺昕口中問她“為什么”。
喻綺昕不可能把沈遙凌的做法去跟喻家的計劃同等比較。
她這么問,便意味著,她自己心里也是想去的。
沈遙凌反倒越發好奇。
玩味地問了句。
“那你呢”
喻綺昕眼波輕動,似是有些不耐,將目光移開。
“我,自然是為了完成陛下的安排。”
“我們都是太學子弟,豈能那般貪生怕死,不思進取。”
沈遙凌訕訕笑了下。
心道,她倒沒有喻綺昕這般高節。
生死之事,她也是會怕的,也做不到完全的置之度外。
沈遙凌笑道“我只是為了自己想做的事罷了。”
“不過不論如何,既然決定同去,屆時就互相照料。”
沈遙凌朝她友好道。
這算是一句客套,但也不全是。
畢竟是全然陌生的地方,大家互相幫襯些,才好辦事。
喻綺昕看她一會兒,朝她笑笑,點點頭。
“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