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遙凌醒的時候,身周圍繞著一股清新的香氣。
是醫塾的人點燃了隨身帶的安神香。
燃香讓她混沌的腦袋稍稍清醒了一些。
沈遙凌發現自己身處大殿之中,周圍坐滿了人,國主坐在正中,面無血色,像是在接受什么盤問。
不,準確地說,應該是寧澹身處大殿之中,而她身處寧澹的腿上。
寧澹眉目冰冷,一身黑衣,煞氣四溢,好似一尊殺神。
而她把寧澹當成褥子坐著,在所有人中顯得格外高人一等,好似那踩在殺神腦袋頂上趾高氣揚的小妖。
沈遙凌“”
她下意識看向旁人的反應。
其他人沉眉斂目,不敢直視。
她屏息,轉回視線來,就發現寧澹直視著自己。
他好像在第一時間就發現她睜眼了。
沈遙凌干笑了一下,試圖往旁邊挪動。
“有我的座位嗎”
寧澹一愣。
輕聲說“有。”
然后微微起身,把她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動作輕柔,還幫她調整了一下坐姿。
沈遙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都是什么事。
她暫時只能假裝沒有知覺,轉頭看向一旁。
若青正守在椅子背后,看見小姐醒了,很快端過來一碗藥。
“小姐,這是喻姑娘熬的藥,說是讓您往后一日一碗。”
沈遙凌看了一眼喻綺昕,點點頭,接過碗閉眼喝干。
碗
底放在托盤上的“咯嗒”聲有些清脆,沈遙凌下意識看了看一旁的人。
確實有幾個在往她這邊瞧的。
只不過瞬間又收了回去。
沈遙凌眨眨眼,試圖平心靜氣。
一名使臣正在叱問。
“我等奉陛下之命遠道而來,意為友好結交,爾等緣何設計陷害”
譯人跪伏在地,急促地翻譯。
沈遙凌耳朵動了動,循著聲音轉頭望去。
她也很想知道。
阿魯國究竟是為了什么,要與大偃為敵。
阿魯國主面上一片灰敗,語氣沉悶。
原來阿魯國一開始確實誠心,但更多的是貪心。
這里的百姓本來在教義教化之下性情淳樸,甘于貧苦,但見過了外人的富貴之后,紛爭不斷。
他對大主教亞鶻抱怨過幾回,亞鶻卻將其歸咎于國運衰亡。
“若是國主得不到天神的眷顧,就由更尊貴的血脈來補上。”
國主被他這番言論嚇得膽戰心驚,深深懊悔自己不應該隨便跟亞鶻胡亂抱怨,但后來才發現,亞鶻其實蓄謀已久。
自從阿魯國開始用人尸做藥之后,亞鶻就開始有謀劃地從別的國家帶回一些“信徒”,這其中有身體弱的,沒多久就死了,便順勢做成干尸。
但漸漸地,亞鶻不滿足于此,想要得到“更加高貴的血脈”,就將目標瞄準了大國的勛貴之家。
他故技重施,瘋狂地到處搜羅“圣女”,國主攔過他好幾回,本以為已經打消了他的念頭至少覺得他不會對這次來訪的使臣一行動手。
沒想到他瘋到了極點。
不僅果真下手,還顯些一次性傷了兩個人。
他自知有負大偃厚愛,如今已經亞鶻及其幫兇全數下獄,阿魯國愿意將功贖過,只求不要開戰。
這當然只是國主所陳述的一面之詞。
對他自己有利。
卻隱瞞了諸多細節。
但在場之人也懶得深究,畢竟這些都是阿魯國內部的事。
他們只需如實將所見所聞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