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與他兇狠的動作相悖,他眼睛里不斷地流出眼淚來,聚在沈遙凌頸窩里,燙得燒心。
“我去求佛,拜神,想要你回心轉意,原來,你是早有預謀。”
寧澹把臉埋在她肩膀里,也不知道他發著高燒,身體里怎么還有這么多水可以源源不斷地流出來,沈遙凌被他哭得幾乎錯覺自己頸項要被燙傷,而被打濕的衣襟,又很快變得涼涼的。
沈遙凌終于從怔愣中回神。
她攀著寧澹肩膀的手滑落下來,有些無奈。
前幾天大度地說著,前塵歸前塵、這一世歸這一世的人,結果現在還在哭。
好像比她還無法放下。
“好了。先吃藥。”沈遙凌生疏地安慰他。
又用不怎么熟練的動作端藥過來喂他,寧澹沒再犯犟,很配合地喝了,只是不知道有多少眼淚掉進碗里,被他自己又喝了下去。
他從劍拔弩張到幾乎變成一口會噗噗往外冒眼淚的泉水之后,就不太能再兇得起來了。
喝完藥,寧澹又按照沈遙凌的指令喝了兩大碗加鹽加糖的溫水,重新躺進被子里去,乖順地養病。
只是,只要沈遙凌泄露半句想離開的意思,他就又能有要翻臉的征兆。
沈遙凌只好陪著他,把要處理的事情都拿到臥房里來看。
大約那藥有奇效,寧澹好得很快。
到了第一日的凌晨,他徹底退了燒,也完全清醒過來。
而前一晚,沈遙凌趴在桌邊看文書看到睡著了,被寧澹偷偷抱到他榻上。
寧澹披著外裳,將這幾日的消息通覽了一遍。
也包括北戎人特地帶來的那封信。
里面寫著,他們有騰騎將軍通敵的罪證,而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寧澹,不過是叛徒之子,不如早早學他父親,投奔明主。
當年,騰騎將軍在北地戰死,傳回來的說法卻眾說紛紜。
父親貼身的副將在臨死前話中有話,暗示騰騎將軍早有異心才會戰敗,掀起軒然大波。
最后父親能被定為犧牲殉國,還是母親撐著有孕之身百般周旋,千般求情才換來,否則,父親的上下九族都要受到株連。
后來,父親的所有親眷被母親暗中送出京城,隱姓埋名,再也不見。
世上剩下的唯一一個真正相信父親未曾通敵之人,就是母親。
再后來才有了他。
也正是因此,寧澹出生之后一句也不能提起自己的生父,只能以母親的稱號取作姓。
寧澹將信紙攥成一團,捏進掌心。
沈遙凌應當已經看過了,她沒打算瞞著他,就意味著,她沒打算信這上面說的一字半句。
寧澹坐在榻邊的矮凳上,就著燭光轉頭看沈遙凌的睡顏。
她有一半面容埋在軟枕里,露出來的另一半臉頰天真而溫柔。
就如往常的每一個清晨一樣。
他醒過來,看見她安睡的模樣,心中便生出一種篤定,仿佛眼前出現一條清晰的道路,知道自己不會走到別的地方去。
寧澹吹滅了燈燭,按著外裳悄悄探身,在沈遙凌額心輕而又輕地落下一吻,無聲地呢喃“囡囡。”
晨光大亮,落到床榻邊。
沈遙凌舒展著手臂醒來時,寧澹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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