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印走上前問道“公子,現在開嗎”
寧澹微微頷首。
拿著鐵鍬的人齊齊沉喝,將扎根在地下的鎖鏈挖了出來,鎖鏈嘩啦作響,蓋在井口的石塊被慢慢推開,轟隆的聲音震響。
沈遙凌下意識地握住了身側寧澹的手。
下一瞬,寧澹緊緊地反扣住她。
石蓋挪開,露出里面的景象。
并沒有什么污穢之物,而是一大堆已經褪色的經幡。
沈遙凌越發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寧澹走上前,用劍尖挑開了那些經幡,其下放著的,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青銅匣子。
他把匣子端起來,掀開一條縫。
目光往里投了一眼,手上的動作僵住,又重新合上。
沈遙凌發現他的喉結迅速滾了幾下,托住他的小臂問“怎么了”
“不適合在這里看。”寧澹啞聲道,“帶回去吧。我在北戎要找的東西,已經找到了。”
沈遙凌點點頭,再看向那青銅匣子,翻出一塊柔軟的簇新襯布交給寧澹,讓寧澹把它包裹起來。
時近臘月,寒風凍骨,青銅就這樣握在手里,更是凍手。
他們在飛火軍的掩護下離開了北戎,魏漁在西伊州等他們。
太子已經先行回了大偃,他控制不住飛火軍,又沒有理由殺魏漁,憋了一肚子火,指不定回京之后,要如何抹黑他們三人。
但眼下,誰也沒心思管那些。
沈遙凌來不及再去和烏爾他們打招呼,若是一切順利,或許明年開春可再相見。
魏漁的人手終于與寧澹的車隊合流,看見魏漁,沈遙凌先是一喜,接著又是赧然。
她這一次,給魏漁添了不少麻煩。
魏漁看她有話要說,便不再與寧澹對峙,甩袖走了出去,沈遙凌來不及給寧澹一個眼神,匆匆地跟上。
寧澹嘴角淡淡的笑意立時消失,不甘不愿地盯著門口半晌,最后還是忍住沒有也跟過去。
“老師”沈遙凌試圖先行討好。
寧澹不告而別直接去了北戎,她生氣擔心,而她對魏漁一句交代也沒有,
就直接去了西伊州調兵,又何嘗不是給魏漁甩下了一個爛攤子。
那時事情緊迫15,我來不及想太多,這是其一。私自調兵等同于謀犯,我不愿意牽扯老師進來,這是其二。但無論如何是我隱瞞老師在先,后來老師又幫我在殿下面前拖延周旋,替我爭取時間,我對老師實在是感激不盡。”
魏漁直接擺了擺手,神色渾不在意。
目光卻是頗為深重地看向沈遙凌“你要胡鬧,我不會怪你,但你是為了一個男人胡鬧。你覺得,你想清楚了嗎”
沈遙凌嘆氣“我也沒想到我會這樣做。我更沒想到寧澹他居然這么瘋狂。”
魏漁輕嗤一聲。
沈遙凌疑惑地看向他。
魏漁道“所以我說,你不會看人。你想不到我見那人的第一眼便知道,他做出再瘋的事情我都不會意外。”
沈遙凌心里一怔。
她認識寧澹太久,自己覺得對他已經無所不知,心底的印象早已固化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評價寧澹。
難道真的是她這么些年被自己狹隘的感情遮蔽了雙眼可能,她自己也走向了誤區。
沈遙凌好奇道“我那么多年都沒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以前,沒發現這個苗頭,老師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魏漁雙眼輕輕瞇了瞇。
瞧著她,默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