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地人生地不熟,三人在南方摸索了一個多月,沒有摸索出好的賺錢路子,又不得不解決生計問題,沒辦法只好去工地上干活。
想當初,他們仨從鄉下回城,知青辦一直沒給安排工作,他們都沒有去建筑工地上當臨時工,結果到南方后被逼著吃了這樣的苦。
為了生活,他們每天在工地上風吹日曬干體力活。
在荒地起高樓的城市中,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他們像三只不知名的螞蟻,被生活逼迫著奔忙在這個城市的最底層。
不過干了兩個月,鍋蓋就有點受不了了。
這日子過得,比當初下鄉過的日子還要難熬,這難熬不止是生活上的,還有心理上的,活得又累又沒有任何尊嚴。
但比那時候好的是,活得有希望。
韓霆跟他和超子說好了,先吃點苦攢點錢在手里,有了本錢,摸索到好的門路,賺錢也就是一倒一賣的事。
鍋蓋便靠著這希望硬扛著。
扛到大半年下來到元旦,他們咬牙省吃儉用攢出了一些錢。
同時因為在外面呆的時間長了,韓霆也交了一些朋友。
通過交到的朋友,韓霆摸索到了搗騰彩電的路子。
這會兒國內沒有什么彩電可搗騰,得從國外搗騰進來,這得有門路才行,因為得靠偷偷摸摸走私。
朋友有門路,而且保證安全無風險。
他們現在手里錢不多,可以帶他們先分他們一臺兩臺試試水。
當時快要過年了,他們想著先賺上一筆回家過年。
結果沒想到,他們被這朋友給騙了,在工地上累死累活省吃儉用攢了一年的錢,被騙了個精光,臨過年前連回北京的車票錢都掏不出來。
當然他們要是愿意,逃票蹭火車也能回來。
但是他們面子上過不去,覺得沒有臉回來,于是便留
在了那里過年。
當狗當牛當孫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灰頭土臉一整臉。
到最后,除夕夜連頓飽飯都吃不上。
積壓了一整年的憋屈苦悶,在這樣特殊的晚上沒能再繃住。
話不投機吵了起來,吵得情緒上來以后,越吵話說得越狠,全往對方心窩子里脊梁骨上戳,吵到最后甚至動起了手,拳頭往對方臉上砸。
吵完以后鍋蓋就走了。
除夕夜,自己一個人餓著肚子走在異鄉街頭,感覺眼前的世界好像完全變成了自己不認識的樣子。
過完年他又找地方干了兩個月的活。
賺了錢買了套西裝,沒有和韓霆超子告別,自己回來了。
坐在回來的火車上,想起自己南下時的躊躇滿志,想起自己說要仗劍江湖、浪跡天涯的豪情壯志,只覺得可笑。
他之前一直都不愿意相信,韓霆早就不是他們的那個霆哥了,他們呼風喚雨的時代也早就結束了,現在他信了,也認了。
王翠英從鍋蓋那了解完韓霆的情況,心里也就踏實多了。
晚上洗漱完準備上床睡覺時,她跟韓慶天說“既然三兒在外面賺錢賺得挺好的,你要不就歇歇吧,都這么大年紀了,別這么累了。”
韓慶天語氣平淡說“你覺得鍋蓋說的都是真話”
王翠英道“怎么不是真話你看他穿那樣一身衣服回來,一看就是在外面做大生意的,肯定賺了不少錢。”
韓慶天“一身衣服才值多少錢。”
王翠英“那你覺得他說的都不是真話”
韓慶天“我不知道,但感覺不全是真話。”
被韓慶天這么一說,王翠英又擔心起來了。
他看著韓慶天說“那三兒和超子,不是在外面出什么事了吧”
韓慶天“應該也沒出什么大事。”
王翠英微微松口氣,又說“還是寫信問問吧,實在不行,讓他也趕緊回來,別在外面瞎耽誤時間了。”
因為和自己關系并不大。
初夏和林霄函沒有多關心鍋蓋突然回來的事情。
他和韓霆超子三人從小到大向來形影不離,這會不年不節的,他突然自己一個人回來,想想也知道,三人應該是鬧不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