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透的八角杯輕輕擱置在胡桃色的餐桌上,我看向姍姍來遲的程櫪昶,這位最近和她走的很近的程總。
對方有著自幼浸泡在富貴人家的氣度和禮儀,卻沒有掩飾對我的輕忽和傲慢,這些年在顏汐身邊,見了數不清的上層人士之間的推杯換盞,也見多了這樣的眼神,我并沒有什么情緒波動,“程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
程櫪昶似乎是下意識的,手指敲觸了兩下玻璃杯,語氣不明的說了句,“你不知道么。”
我看著他的動作,這是顏汐的習慣動作,握著杯子的手頓了頓,我垂下眼簾,像是在仔細聽著對方講話,實則心不在焉。
說真的,我已經三十歲了,和顏汐在一起七年,我也見慣了這種場面,程櫪昶不是第一個邀請我出來的,諸如楚白函之流約我出來,苦口婆心的勸告我離開顏汐,這并沒有什么新奇的。
“你能離開顏汐吧。”
果然
程櫪昶開門見山道“我和顏汐下月初五會訂婚,麻煩孟先生能離開我的未婚妻。”
從沒有預料過的答案。
心臟仿佛在無限下墜,不小心碰到了水杯,透明的液體在桌上蔓延開。
在一起七年的女友下個月要訂婚了,我甚至沒有反問和質疑的勇氣,垂下眼抽出紙巾吸去桌面的水漬,我聽到自己的聲音也輕飄飄的,“可她沒有和我說過。”
“遲早會的。”聽到程櫪昶沒什么耐心的敲了敲桌面,“我只是來說一說,或者你還有什么要求錢”
我的心臟突然很難受,有種聽到指甲在玻璃接連不斷刮過,但卻無可奈何的無力,只是重復,“她沒有和我說過。”
“孟先生,我在和你講道德,你在和我聊愛情嗎你覺的顏汐愛你”程櫪昶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可能在他的眼里,我像個自作多情的小丑。
不,顏汐不愛我。
但顏汐是喜歡我的,像喜歡一幅畫,喜歡一種酒,喜歡一個隨時都可以舍棄的不重要的物件。
我無心再聽下去,只是告訴他“就算我們要分開,也應該由她來告訴我。”
程櫪昶嗤笑一聲,“當然,都是這樣的,期待你來參加我們的訂婚宴。”
在我們的家里,我從林助理那里得知她晚上才會來,于是把做好的飯吃掉,然后坐在客廳沙發上像一個等待閘刀落下的囚徒。
懼怕某個瞬間的來臨,更懼怕來臨前的等待。
我什么都看不進去,放空了視線在這個家里巡視,一遍兩遍我的指尖不受控制的痙攣了一下,在某個瞬間我驚恐的發現,這里所有屬于顏汐存在的痕跡,輕而易舉就可以消失。
衣柜里明明那么多衣服,但大都是顏汐穿過一次之后落下或者臨時出門可以充得上場面的。
門口玄關有雙人的拖鞋,浴室里有雙人的洗漱用品,可卻沒有我們兩個人一起選擇的東西,哪怕一幅畫。
密碼的輸入聲從門口傳來,片刻后門被打開,我下意識站起來迎了上去,“回來了。”
這七年顏汐外表幾乎沒有什么變化,氣質更加沉淀,也更加知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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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顏汐看起來心情不錯,一邊換鞋一邊說著,“底下洽談了一個新項目,前景很好,過段時間就閑下來了,咱們可以一塊兒回去看看艾奶奶。”
我一直在想,顏汐或許一直有更加喜歡我一點呢,在沒有出差工作的時候她每天都會來這里,她會在回來的時候和我分享每天有趣的事情,在知道我的愛好之后會毫不吝嗇的大力支持,如果我真的是那些人口中的玩物的話,為什么這七年來只有我一個人。
我好想問問顏汐,我到底是什么身份
可悲的是,我不配,而我清楚這一點。
顏汐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