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欽輕點下巴,示意邊上另外幾座電梯顯示的樓層數字“你那邊的估計還要等很久。”
談寧想了想,點頭“那謝謝了。”
她和鄴欽并排站進電梯,其余人自覺靠到他們后方。
一群人眼神相互交換,只覺眼前場景十分怪異。
按理說,談寧和鄴欽中間隔著一個鄴尋,關系稱不上近,但也絕不算遠。但奇怪的是,在場老員工一次沒見過兩人同框。突然湊一塊兒,都有些擔心事情會往不好的方向發展。
比如,鄴欽會突然出聲討說法,“你為什么傷了我弟弟的心”,再比如,談寧現場嚎啕落淚,“明明是你弟弟始亂終棄”。
不過眾人擔心的兩個畫面一個都沒發生,到二樓員工餐廳時,鄴欽只對談寧說了句“有空的時候一起吃個飯”,便走了出去。
聽到其余員工出去微微松氣的聲音,談寧心中感到幾分好笑。
或許大家都想象不到,她跟鄴欽其實同個年紀、同所大學畢業,并且因為她小學讀書跳過兩級的關系,還有幸做過鄴欽兩年師姐。
那時候的鄴欽對自己頗為恭敬。
談寧想,倘若當初沒有跟鄴尋糾纏上,她或許能長久地在鄴氏混下去,且混得很好。上有對她賞識夸贊有加的董事長,下有大學做后輩的鄴氏準接班繼承人,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開局與人脈。
從集團總部離開后,談寧并沒有直接開車回分公司。前陣子為了騰時間和鄴尋去國外旅游,她已經把接下來一禮拜的工作量都提前完成了。
剛剛在咖啡館不歡而散,鄴尋走時紅著一雙眼,說“你現在沒想好你在說什么,我不聽”,逃避似的躲開了她。
但不論鄴尋接受與否,他們的關系都到了厘清的那步。
談寧需要先回一趟住的地方。
公寓里狼藉一片,周末消失的兩天,鄴尋大抵覺得在這里一定能等到她,客廳里酒瓶倒了一地,還有好些煙蒂留在茶幾的煙灰缸里,空氣里仿佛罩著一片灰霧。
談寧覺得透不過氣,將房間所有飄窗打開,又在陽臺站了兩分鐘,才感覺冷風灌得室內氣息消散不少。
她回頭看看滿屋的凌亂,幾乎能想象到鄴尋夜晚坐在那兒酗酒的樣子,他原先并不會抽煙,這次卻抽了那么多。
老天折磨一個人的方式,便是先賦予他癡情的特質,再叫他多情。
談寧找來條大袋子,將垃圾全部收拾,又把房間床單卸下,塞進洗衣機清洗。
伴著陽臺洗衣機滾滾運作的聲響,她拉開衣柜,開始收拾鄴尋留在這兒的個人用品。
鄴家在江城有很多房產,從半山的獨棟別墅,到寸土寸金的cbd豪華住宅,但在鄴尋想把手下房產鑰匙交給談寧時,談寧并沒有收下。
她很要強,盡管早年為了父親的醫藥費奔波,自尊心早已消磨得差不多,但在戀人關系中她還是更向往平等。
這套二居室是在談寧升職當上分公司總經理的時候租下的,之前一直都是住員工宿舍。
她跟鄴尋花了幾個月的時間重新裝修,不論是墻上的小掛件還是立柜上的小擺飾,都藏著他們許許多多的心思。
談寧回想,那個時候的他們有多期待快點住進現在的這個家啊。
但誰又能想到,在搬進來的短短半個月后,兩人就到了說再見的時候。